第 三 章 [1]
四人跟着许铁棠穿行走廊,越过第二进(因二进住着八十位姑娘,不便进去),从腰门进入第三进,由厅后楼梯上楼。
只见一名青衣侍女迎着躬身道:
“小婢春眉叩见庄主。”
许铁棠一抬手道:
“老夫方才告诉过你,小姐房中东西,都需保持原状,不准移动,要你守在房门外,任何人不准进去,你没进去吧?”
春眉道:
“庄主交代,小婢怎敢有违?”
“好!”许铁棠点点头道:
“你依旧守在这里,不用进去。”
春眉躬身道:
“是。”
许铁棠抬手道:
“道兄请。”
醉道人道:
“许庄主不用客气,还是你先请。”
许铁棠不再客气,当先走入。
醉道人目光炯炯,从门口进入,就看得很仔细。
这间卧室相当宽敞,除了妆台奁镜,锦帐绣被,还有玉轴牙签的书橱,壁上挂着一支终南派的松纹长剑。
临窗的一张书桌上,还放着文房四宝,可见姑娘家还是一位女才子呢!
醉道人仔细察看了一遍,前后窗户,都关得好好的,并未开启,这时还是大冷天,当然不会开窗。
床上被褥摺叠整齐,显然昨晚不曾有人睡过。
房中家具,陈设井然,连小圆桌上放着三盏茗茶,那自然是昨晚许兰芬和祝秀珊、荆月姑三人喝过的。
许庄主交代丫环,房中东西不准移动,才没有收去,由此可见昨晚三人的失踪,并没和人动过手,因为房中找不出丝毫打斗过的痕迹。
醉道人目光落到三盏茗茶上,人也随着走近小圆桌,伸手取过茶碗,揭开碗盖,目光一注,碗中茶汁微黄,茶叶片片可见。
举起碗凑近鼻中闻了闻,也闻不出什么来,心中兀自不信,就把茶碗凑近嘴唇,轻轻喝了少许,不觉嘿然哼出声道。
许铁棠看他拿起茶碗,又闻又喝,如今又轻哼出声,忍不住问道:
“道兄是否觉得茶水有什么问题吗?”
“不错!”醉道人道:
“这茶水中被人下了无色无味的迷药,所以房中找不出丝毫打斗的痕迹来,人被迷翻了,自然用不着动手了。”
许铁棠听得一怔道:
“会有这种事?”
醉道人放下茶碗,摆了下手,轻声道:
“许庄主暂勿声张,先叫那小丫环进来,贫道有话问她。”
许铁棠点点头,叫道:
“春眉。”
春眉在房门口答应一声,急步走入,躬身道:
“庄主可有什么吩咐?”
醉道人接口问道:
“贫道想问姑娘,昨晚你家小姐和另外二位姑娘一起回来,是你侍候的吗?”
春眉道:
“这里只有小婢一人侍候,昨晚正是小婢一人侍候的。”
醉道人一指小圆桌上三盏茶碗,又道:
“这三盏茶,是你沏的吗?”
春眉点头道:
“是小婢沏的,昨晚小姐三人都有几分醉意,所以特别交代小婢去厨房烧水沏茶。”
醉道人问道:
“这里去厨房远不远?”
春眉道:
“不远,厨房就在第四进。”
醉道人道:
“你仔细想想,沏茶回来,路上可曾遇上什么人?或者发生过什么事?贫道是说不论什么小事,你都要说出来。”
“没有发生什么事呀!”
春眉忽然低啊一声道:
“小婢在走廊上好像被人在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但回过头去,却又没见到什么人影,小婢心里一害怕,就急步赶上楼来,后来,小姐说没有事了,叫小婢回房去好了,小婢就回房了。”
“唔!”醉道人挥了下手道:
“没你的事人。”
春眉望望庄主,不敢退去。
许铁棠道:
“你出去吧!”
春眉躬身退下。
醉道人朝许铁棠道:
“事情就出在春眉被人在肩上拍了一下,也许被人制住穴道,从容在三盏茶碗中下了迷药,但此人劫持令媛三人,目的是什么呢?”
裴通忽然插口道:
“咱们是否在房中再仔细搜上一搜,也许会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亦未可知。”
醉道人道:
“裴大侠说得不错,对方劫持三位姑娘,来的绝非一人,可能留下什么,大家不妨分头找找看。”
于是五人就分头在房中搜索起来。
只听尹长生叫道:
“道兄,你来看看,这砚台中还有墨迹未干,这几天兰芬侄女都不住在这里,不可能写什么字,会不会有人留下字条之类……”
原来他走近书桌,掀起砚台,发现墨迹犹新,回过头来和醉道人说话。
裴通也在此时走近床前,伸手翻起枕头,在枕下看到一张摺叠整齐的白纸,急忙取过,叫道:
“大家快来,在这里!”
大家听他一嚷,立即走了过去。
裴通已把白纸摊开,看了一眼,就交到许铁棠手中,说道:
“果然是对方留的字条。”
许铁棠接到手中,低头一看。
只见纸上写着:
“三女平安,希勿挂念”八个字,底下并无具名,但字迹娟秀,显然出于女子之手,而且从笔迹看,这留字的人,年龄也一定不会很大。
许铁棠迅快把字条递给醉道人,一面沉吟道:
“此人劫持小女等三人,究竟是为什么呢?”
醉道人看了一眼,才道:
“从这张字条看,此人似无恶意,但……”接着抬目道:
“咱们出去再作计较吧!”
谷飞云眼看醉道人、尹长生、裴通等人果然不愧是老江湖,观微知著,能够从一点毫不起眼之处,发掘出问题来,这是自己万万想不到的。
回到西花厅,南山老人已经回来,独自坐在椅上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