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英雄侠女落难情 [12]
“那你要……”
“我要找一个老混蛋,老汉奸,老凶魔,他也决不会放过我,很可能比我找他更迫切,他怕我把他的混帐事公诸天下,必须尽早杀掉我灭口。
我在郊区等他,可不希望走在大街上,被人在后面捅一刀,或者撒一把入鼻封喉的奇毒,你明白吗?”
“是飞龙天魔吗?””你记性不差。”
“当然。”小姑娘毫不脸红地说,“而且我很聪明机警。你说的话,我都会记忆在心里。”
“你是什么?记话的葫芦?”他调侃小姑娘,“我的话你最好不要记.因为我见人说人话,见鬼话鬼话。你从北门进城,我绕过西门往南走,小心啦!”
“哈哈!我跟定你了。”小姑娘欣然大笑。
“什么?你”……”
“你不敢进城,我娘那边你不交代?如果我独自进城出了意外,你没忘了向我娘所作的保证吗?”
“这……罢了。你这鬼丫头难缠得很,先到城南,晚上我再送你回城。”
“这还差不多。”小姑娘得意地说,“天齐哥,人家肚子饿了嘛,早膳还没着落呢!真该在瓜洲进食的,都是你,要十万火急赶路又赶渡船。”
向南岔出一条大道.绕城而行,左面是城壕,右面里余是清河出口的京口闸,附近野林竹丛遍布,路两侧视野有限,平时就很少有人行走。
“到京口驿进食,我请你吃绿杨春的精致点心。”他信口说,“我上一次途经镇江,曾经在绿杨春吃过……小心!”
随着他的叫声,挽了小姑娘的小腰肢飞退两丈外,反应之快,匪夷所思,心字仍在耳隙,人已远退数丈。
三道电芒从路右的竹丛内飞出,一枚接一枚向前移,假使不退而向前纵跃.决难完全避开三枚喑器的袭击,向后退,暗器便追错了方向。
“该死的鼠辈无耻地偷袭,给我滚出来!”小姑娘冒火地大骂,惊出一身冷汗。
那是三枚小银梭,也叫梭子镖,第一枚几乎贴她的酥胸掠过,危机间不容发,难怪她心惊。
这瞬间,她突然发觉腰肢一松,挽着她的手不见了,扭头一看,张天齐也不见。
“他快得像个鬼!”她心中暗叫。
竹丛后方,突然传出张天齐的一声怪笑,然后竹丛簌簌急动,竹叶纷落,强劲的气流撼动竹丛,像是蓦地刮起一阵怪风。
她知道张夭齐正向竹丝用劈空掌攻击。她心中一动,飞跃而进。
竹丛侧方人影暴起,森森冷电入目。
“好!”张天齐迎着斜方向攻来的剑虹一掌虚攻,强劲的气流更猛烈一倍。
破空而至的剑虹突发龙吟.一声娇呼传出,扑出的身影一顿,随即倒退入竹林,枝叶播摇。
“噗”一声,背部擅在一株竹千上,向侧反弹。
“咦!是你?”张天齐大感惊讶。
是江南一枝春,由于风帽掩耳已经放下掩住口鼻,所穿的又是长裤短袄,所以男女难辨,要不是那一声惊呼是女性嗓音,怎知是男是女?张天齐记性特好,听出是江南一枝春的声音。
江南一枝春稳下身形,似乎已把张天齐忘了,一声怒叫,重新挺剑冲出。
“我是张天齐。”张天齐急叫。
剑尖距体约尺余,张天齐正要侧闪。
剑突然顿止,剑气徐消。
扛南一枝春本来放射出怨毒冷电的明眸,突然换上了笑意。
“哦!是你。”江南一枝春剑垂身侧徐徐走近,“你也从扬州赶来了?”
“咦!路姑娘,你不知道我来了?”他讶然问。
“嘻嘻……”江南一枝春笑声悦耳极了,“怪事,我该知道吗?是不是你认为我对你有好感,所以……”
“我哪敢有这种念头呀?”张天齐也笑,“我是江湖浪人,你是江湖浪……江湖女杰,走在一起,蜚短流长就令人受不了啦!我是男人无所谓,你是女人……”
“你胡说什么?”江南一枝春掀起风帽掩耳,白了他一眼.眉梢眼角流露出女性的风情。
“我知道你在三山园。与长春公子在一起,你那位风流倜傥的武林公子。正唆使一些无聊鼠辈计算我,我不信你不知道,除非你不在三山园。”“唷!你说得多难听?什么我的风流倜傥武林公子?你得解释明白……”
“天齐哥小心……”小姑娘急叫。
葛小姑娘站在一旁,看张天齐与江南—枝春有说有笑,男的嘻皮笑脸、女的似在眉目传情假娇假嗔,她愈看愈冒火,打翻了醋罐子。
在她心目中,张天齐是她的伴侣,至于张天齐怎么想,她认为一定是相同的:我喜欢他,他当然也喜欢我。
这种想法很危险,不成熟,一厢情愿,这是尴尬年龄的少年男女们的通病。
所以,她像一头容易发威的雌虎,就在她即将爆发的瞬间,她发现了令她震惊的迹象。
江南一枝春的剑尖有聚劲的现象,锋尖待升。
江南一枝春的媚笑,仍然挂在脸上。
随着叫声,她以前所未有的奇速,拔出了神犀匕,身形突进,匕化流光猛地一拂。”铮”一声龙吟,江南一枝春骤然升起刺出的剑,被神犀匕拂中重新下沉,锋尖触地。
这电光石火似的刹那,江南一枝眷的左手同时扣指弹出一缕罡风,虚空射向张天齐的眉心要害。
张天齐就在指尺及体前一刹那,险之又险地左移三尺,但剑尖重新疾沉时,划破了他的裤管。
一声怒叱,小姑娘奋起攻击,神犀匕形成万道霞光,向江南一枝春连续吞吐,她怒极狂攻,声势空前猛烈,每一匕贴身发招,凌厉无匹,锐不可挡。
江南一枝春连封十八剑,快速地闪退,竟然连反击一剑的机会也没抓住,封架得十分吃力,剑气挡不住匕首的进入。
有几次她几乎被锋利的匕尖伤及右肋,险象环生,长度几乎超过匕首一半的剑,占不了丝毫优势。
铮一声剑匕再次接触,小姑娘锐气不继,剑才能脱出纠缠,两人的距离拉开了。
张天齐到了小姑娘身旁,伸手把她拉住了。
“算了,小佩。”张天齐说,“长春公子即将亲自出马了,咱们留些精力对付他,这位路姑娘替他打头阵,为朋友赴汤蹈火值得原谅。”
江南一枝春知道对付不了葛小姑娘,不再逞强,脸上冷厉的神色,突然消失不见。
“我不是替长春公子打头阵。”江南一枝春发了剑,脸上有明媚动人的微笑,“他不想有失身份出面找你的晦气,无仇无怨无凭无据,他得保持风度。
我找你,是想试试你的真才实学,想知道你来镇江有何图谋,希望不要影响我在镇江的活动。唔!你很了不起。”
“夸奖夸奖,但是,比你仍然差子一截。”张天齐指指裂了三寸长的破口的裤督,“你那一剑,在下几乎无法躲开,右膝差点儿就被你割裂了,世间恩将仇报的人为数不少,似乎你江南一枝春不是这种人,但……”
“什么思将仇报?”江南一枝春一怔,“你是说我吗?要不就是你信口开河.你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江南一枝春久走江湖,结交了不少朋友,也树了不少强敌,恩怨分明,这也就是我颇有人缘的缘故,自问不会做出恩将仇报的卑劣事情,你怎么胡说影响我的声誉?”
张天齐审视对方的眼神变化.找不出可疑神情,略一思忖,有点恍然。
那天晚间他救醒的六个人,大概神智还没复苏,便碰上了两个蒙面强敌袭击,江南一枝春被一个蒙面人带走,很可能江南一枝春根本不清楚当时所发生的事,所以不知道是被他所救。
“好好好,我道歉。”他放弃将那晚发生的事故说出的念头,“在下也没指证你是恩将仇报的人。””不管你是不是替长春公子找麻烦而来,在下不介意。你已绎证明武功比在下高明,应该满意了吧?”
“她满意,我却不满意。”葛小姑娘沉声说“天齐哥,她用诡计偷袭你,下手毒得很,你怎能证明她的武功比你高?呸!她配说比你高明?我要向她挑战,我要她灰头土脸,我要……说要就要,猛地身匕合一发起急袭,神犀匕再次发威、像是无数电虹经天,疾冲而上。
江南一枝春吃了一惊,来不及拔剑,以金鲤倒穿身法倒跃而起。一阵枝叶摇摇,倒飞入竹林,半途翻转身形,手脚并用一沾竹梢,美妙地斜飞而起,两起落便已飘落在竹丛后,飞腾的身法美妙轻灵。轻功这般令人叹为观止。
葛小姑娘冲过浓密的竹丛,确被江甫一枝春的超绝身法挡住,即使能飞越追赶,也无法将人追上,绕过去要耽误时间。
“你给我记住,妖妇。”小姑娘隔着七八丈宽广的竹丛大叫下次你再用卑劣的手段计算天齐哥,我一定要把你的手砍断。”
“她走了。”张天齐说,“很可能把长春公子的狐群狗党召来,咱们赶两步,以免耽误早膳。”
葛小姑娘曾经听张天齐提及救江南一枝春的事,那晚她与乃母四个人在广陵园搏杀,并没出园追杀歹徒。不曾参与教人的行动,人没救到手是事实,所以她不计较江南一枝春恩将仇报的荒谬行为。
她动怒的是:江南一枝春不该笑里藏刀,与张天齐眉来眼去,却突然挥剑攻击,这种女人太可怕,所以她也用突袭作为回报。
“要是碰上那个什么花花公子,交给我。”她收匕火爆地说。“他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理由找你的晦气?哼!他来好了。”
两人一阵急走,想早早赶到京口驿漕河码头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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