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八方风雨会中州 [5]
半晌笑定,天池玄翁脸上如罩严霜,沉声道:“昆仑掌门人,话可要听真了,是令徒先出手的。”
太清真人心内异常激动,道:“但劣徒罪不致死。”
天池玄翁目注薛元荔道:“薛老师可曾记忆昆仑门下是用什么招式。”
“巨鹏展翼,昆仑绝招。”
天地玄翁桀桀狂笑道:“这就是了,倘小徒燕彬艺逊于昆仑,岂不当场丧在金元辉的掌下,是非曲直,自有公论,掌门人以为如何?”
太清真人面寒如冰道:“贫道总认为小徒罪不致死,既然天池前辈强执其是,贫道自无话说。”
天池玄翁双目一瞪道:“昆仑掌门可是有点不忿么?那你我放手一拼,点到为止,胜者为是。”
太清真人此时如骑虎背,势难示弱,颔首道:“贫道领教。”
天池玄翁哈哈狂笑道:“也好,风闻嵩山少林发出武林贴,邀请武林各大门派掌门至尊参与盛会,共商武林大计,唯独老朽未在受邀之列,想是天池武学难济大雅,不见重于中原武林,老朽心怀不忿,重复嵩洛藉此天下英雄毕集,老朽意欲领教中原武学,究竟孰优孰劣。”语声一顿,又道:“连紫府绝学亦一并计算在内。”
昆仑掌门料不到天池玄翁竟出此言,无疑先有预谋,藉着嘉宾酒楼之事发作开来,但理亏在己,话难出口,强笑一声道:“这是少林之事,犯不着迁怒天下武林。”
一株参天古树上隐着南宫柏秋及小化稽康,目睹情势意外发展如此,惊异不胜。
南宫柏秋低声道:“贤弟,愚兄所料如何?天池玄翁藉事寻衅,挑斗中原武林门派,必藏有什么阴谋诡计,莫非叶超尘私邀天池玄翁相助,恐中原各大门派意存观望或不肯就范,藉天池玄翁之手,逼使投往少林。”
稽康道:“恕小弟愚昧,忖测不透天池玄翁用心何在,且看情势发展如何?”
只听天池玄翁冷笑道:“酒楼嘉宾一事,可见中原武林目中无人,免怨得老朽迁怒不忿,老朽决定明晚三更在此二郎庙前恭候各大门派掌门驾临,有烦昆仑掌门传话,如有那一门派不至,休怪老朽辣毒无情杀该派门下。”
说着右掌一挥,转身率着大漠七枭向东密林如风掠去,转眼身影俱杳。
昆仑掌门目露黯然之色,长叹一声,转身挥袖率领门下疾奔离去。
场外观看热闹的群雄,亦心情沉重,纷纷如鸟兽奔散。
南宫柏秋与稽康两人疾如流星电奔,暗蹑天池玄翁及大漠七枭身后。
只见天池玄翁等奔出十数里后,竟绕道重返二郎庙中,故弄玄虚,使人莫测高深。
残阳流泻,大地苍茫,二郎庙前景物更显怆凉萧瑟。
南宫柏秋立在庙外林中,沉思一阵,摇首叹息道:“愚兄实在不想又生波折,增加无谓困扰。”
稽康道:“大哥睿智绝伦,想一妙计兔武林门派沦入杀劫。”
南宫柏秋不语,仰望天空一片灰淡浮云,跌入一片沉思中……
二郎庙门天池玄翁正与大漠七枭商计明晚迎敌之策忽闻遥遥随风传来歌声:
“神州江山如画,
春降百花吐艳,
夏有绿荷莲波,
雁过衡阳秋老,
转眼冬来景物萧索。
喜有寒梅先破玉,
疏影横斜篱落,
雪里暗香浮,
恐被骚人寻着。
今夕我来骑鹤,
特为昨霄相约,
携得琼浆并玉液,
要与诺若同酌。
拈韵和新诗,
极尽仙凡之乐。”
天池玄翁只觉歌声扰人心神,不禁暗皱眉头。
蓦听歌声又起:
“叔季人心,
真险恶,
半多奸惹,
恨手挽狂澜无术,
枉殚心力,
大梦沉沉睡不醒,
红尘滚滚天昏黑,
看可怜,
世道走豺狼,
生荆棘。
青嶙血,
苍苔蚀,
虫沙聚,
成邱蛭,
望荒郊战垒,
恨填胸怀,
得因流离遭巨虫,
禾苗芜秽多蟊贼,
到如今,
尽是逞威权,
施残刻。”
调寄满江红,寓意警世,铿锵苍凉。
天池玄翁眉头一剔,道:“郭腾蚊、燕彬,你二人出外去瞧瞧是谁?”
郭燕两人疾闪出庙,只见夜幕低垂,昏茫沉迷,竟瞧不出此人隐在何处,不禁面面相觑。
蓦听得一声哈哈大笑起自北面林中,两人闻声身形疾扑,如矢离弦穿入林内,只见一株丹枫之下对坐两人,面前堆着荷叶货包,陈有酱鸭牛肉并两瓶葫芦酒。
那两人一是青衣面目森冷的中年文士,另外一蓬首跣足小叫化。
只见小叫化笑道:“大哥,那两首词儿作得真好,小叫化虽读书无多,却也能晓词中音义语语警世,来,大哥,小叫化敬你一口酒。”说时手执著葫芦咕嘟嘟鲸饮了一口。
那青衣中年人含笑道:“这那是愚兄所作,不过把前人词句略加换改而已,愚兄有感而发,放眼当今,淫暴残杀,无不是名利二字争夺而起,又谁真看得穿,勘得破。”说着长长叹息一声,缓缓举起葫芦就唇。
郭燕两人,一闪欲前,燕彬凶光暴射,大喝道:“你们二人唱的什么调?扰安宁,最好离去为妙。”
小叫化稽康两眼一翻道:“这就怪了,难道我们唱歌吟诗,也碍了你们么?”
郭腾蛟道:“两位不如依在下相劝,离去为妙。”
稽康冷笑道:“这片林地成为你等私有?哼,小化子偏不离去,看你们把小化子如何。”
燕彬冷冷一笑道:“要你的命。”说时右手一探,抓向小叫化面门而去。
他手法奇奥凌厉,手出半途,蓦往下一沉,两指挥弹向小叫化“期门”大穴,一缕劲风如割如刃刺去。
“啪”的一声脆响,燕彬右掌如受千斤重击,眼中金星直冒,哎哟一声,身形跌出两丈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