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八无情箫 - [玉翎燕]

十五、夜探罗宅苦觅踪 肌肤相拥醉朦胧 [2]

  人和月亮一样,都有其光明的一面,也有其黑暗的一面。本来这种事发生在年轻的师兄妹之间,也不可苛责,而冯爱君目前能懂守未亡人的身份洁身自好,坚拒师兄的引诱,也算是难能可贵的了。

  现在他又来到冯九住的院落,竟然无人,想了一下,又来到罗建行第四进东跨院之内,立即听出沈江陵的口音,说道:“冯师弟,不是我说你,财货是身外之物,你目前所拥有的,五辈子也花不完,我估计不比罗师兄的家当逊色,也该知足了。”

  “我是知足了呀!”

  “那你此来沾屁股就要走,是什么紧三火四的事情呀?我估计又是你的兵器铺子的事儿。”

  “二师兄,老实说,无论什么事一旦插上腿就拔不出来,我已经在这一行建下了基础,不能随便甩手不管呐!”

  “可以选几个可靠的门人去管哪!”

  “不成,不成,他们没有经验,扛不起来。”

  “你似乎成为天下第一巨富,至少也要成为本门第一巨富吧!”

  “差得远哩!据说裴蒂派专人在东北经营参货及皮货,颇有积蓄,而罗师兄据说有………”

  “有什么?老三,对师兄也吞吞吐吐地不说实话吗?”

  “二师兄,这是罗师兄自己半开玩笑说的,说是他有座金山在地窖之中,已逾万斤。这是十年前说的,照这几年罗家的收入累积起来毫估一下,那金山应有三万斤以上了吧!”

  沈江陵笑笑说道:“大师兄也许是一句玩笑话,你也当了真。”

  “我也是在说笑话呀!不过,最有钱的还是大师兄……”

  “但也有人说你富可敌国。”

  “二师兄,那是谣传,一个铁匠出身的人,就算有几文又能如何?”

  “放心,我沈江陵过惯了清贫的生活,不会向你伸手借钱的。你这位冶金闻名于世的铁匠,可就不同了啊!”

  冯九话题一变说道:“二师兄,大师兄何时回来?”

  “如果顺利,不会超过两个月,他已去了将近一个月了。”

  “可惜我的俗事太多,咱们师兄弟不能好好聚聚。”

  “事在人为,你如果非要整天想那黄白之物不可,那你就永远也无清闲之日了……。”

  “二师兄,我真羡慕你,孑然一身,高兴去那里就去那里,我可不成,几十家兵器铺子,那么多的人要吃饭,开销可大哩!”

  沈江陵说道:“师弟,以你看,罗湘之失踪是怎么回事?”

  冯九不假思索地说道:“罗湘是一家之主,敌人要瓦解罗家,一定要把他摸走,摸走他比摸走老夫人更重要。因为老大一失踪,老夫人心力交瘁,罗家就等于失去了所有的支柱……”

  沈江陵点点头,的确,罗老大一失踪,这个家失去了实际的领导人,尾大不掉,就趋于瘫痪了。”

  冯九被送出东跨院,萧奇宇才离开。直到他眼见冯九回屋熄了灯,才到别处巡视。

  当他来到马厩附近一排砖屋后面,突然听到“吱呀”一声,接着是一片沉寂。这声音分明是久不开的门乍开开下,门轴发出的声音。

  萧奇宇伏在马厩顶上电目四扫,一直看不出任何动静,但他却相信,这声音来得怪异,显然是有人弄出这声音后,屏息不动伏在那儿。

  但不久,他看到对面那排砖屋内有人影晃动。于是在另一刹那,他已伏在这砖屋的天窗上了。

  罗家大宅中的屋宇,都无天窗设备,唯有这排砖屋有,显得十分特别。

  这砖屋共三间,一明两暗,伏在天窗上,就嗅到浓烈的酒气,而且善饮的人只要嗅一两次,就可以确定,这儿的藏酒至少有五六种以上,且有陈年佳酿。

  所谓陈年,应指封存十年以上者。

  两个人其一为吴大舌头,另一人不用问也能猜出,那就是“蛇皮”韩七了。

  这两个人对罗家忠心耿耿,每有敌人来犯,必然奋不顾身,和敌人玩命。当然,他们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调皮捣蛋的事儿,必有他们的份儿。

  喝酒,他们都不是海量,可以说是尿罐子摆在酒瓮一起——不是装酒的家伙。却就是好饮几杯,而且经常到藏酒的酒库来偷好酒。

  酒库一明两暗,两个暗间内都是封藏多年的名酒,有花雕、绍兴和已封存了二十年的女儿红。这一缸女儿红是罗家千金罗衣香过五周岁生日装缸封存的,要在她出嫁之日开封飨客的。

  可是她已过了花信还未出嫁,所以这个两人合抱粗的一大缸女儿红已有二十一年了,老夫人说过,不管女儿何时出嫁,到了足二十年就开缸待客,但迄今未开。

  这工夫“蛇皮”韩七在开左边内间门上的锁,吴大舌头说道:“韩七,他娘的,你要干啥?”

  “老吴,这几天你有没有嗅到奇特的酒香?”

  “有是有,你到底要干啥?”

  “你姐!我实在忍不住了!我以为这必是那缸将近二十一年的女儿红的味道,我真奇怪,这一缸酒,有两次散发出浓烈的香味……”

  “两……两次?”

  “是啊!一次是这几天,你姐!我几乎在梦中都能嗅到。另一次是数年前,大概是二少爷和三少爷失踪那段时间,我也嗅到浓烈的陈年女儿红酒味。”

  “这两天嗅到酒味的人不少,至于几年前有浓烈酒味,我可就不记得了……”

  “咔”地一声,“蛇皮”韩七居然用一根铁丝把锁桶开了,小心翼翼地抽下锁,扳下铁扣,轻轻地推开门。

  门一开那酒气更浓烈了。只见大瓮小罐罗列在木架上,地上一角,是个二人合抱有余的巨缸。缸口只有一层桑皮纸,还涂了一层火漆。

  韩七低声说道:“老吴,我以为偷喝了此酒,就算被老夫人下令责打五十板子也划得来,你说呢?”

  “娘的!五十板子是小灾难,这个人可丢不起呀!”

  “嚓”地一声,韩七燃了火摺子照着架上的名酒,真是宇内名酒无一不备,除了绍兴、花雕、太雕之外,贵州茅台、四川的大曲、陕西的凤翔酒、北平的莲花白、山西的汾酒及江苏的宿迁酒等等,简直目不暇给。

  至于最好的二锡头和绿豆烧,也只有放在外间的资格。

  韩,吴二人“咕嘟咕嘟”猛吞唾沫,吴大舌头说道:“快把火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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