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扣连环 - [玉翎燕]

七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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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竹箫史点点头。

  赵雨昂说道:“最重要的一点,文相爷在兵马司的牢房里,对我们的期望太高,纠合人心,造成时势。我们如何在江湖上纠合人心?”

  紫竹箫史说道:“是不是凡是和我们志趣相同的人,我们都要结纳他?”

  赵雨昂说道:“对!但是除此之外,与我们志趣不相同的人,同样我们也要接纳他。”

  “啊!那……”

  “我们可以转化他。如果有一天我们有力量,能将忽必烈、孛罗这些人转化过来,那不是更好吗?”

  “呀!真是这样,为什么我们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箫史性情中人,身受国破家亡之痛,是必然的。因此将个人的情绪,带到邦国大计上,就容易为个人情感所蒙蔽。对不起!我说得太率直了些!冒犯了你。”

  “我应该说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胡守疋和长白之熊,就不会转变为我们的力量。我方才说过,由于今天的启示,为我们今后,开启了一条很大的大路。”

  “紫姑!此处已经不能久留。”

  “确是不能久留,但是,也不是就急于这一时。走吧!我们到白衣庵用晚餐,再挑灯长谈,决定今后的动向。”

  莫干山的夜晚是别致的,九曲坳的夜晚又是莫干夜景中别致的别致。

  习习凉风,沙沙竹潮,除此之外,便是一片寂寞。

  夜空如洗,月光从摇曳的竹影中,洒落遍山碎银。

  白衣庵的精舍里,竹光清茶,长谈彻夜。

  在东方晨曦微动的时刻,朱云甫站起来说道:“赵大侠!我自己有一处安排,但愿紫姑与赵大侠能够首肯。”

  赵雨昂微笑道:“云甫兄一直是这么客气。”

  紫竹箫史笑道:“他一直留在最后才说,想必是有惊人之事。”

  朱云甫说道:“我要去岳州。”

  大家当时一怔,岳州有什么特别之处?

  朱云甫说道;“到岳州,我去见一个人。”

  紫竹箫史问道:“是个重要的人吗?”

  朱云甫说道:“要是搁在从前,这个人我是不屑一顾的。今天,正如紫姑所说,给我有太多启示,所以我决心去见见他。”

  紫竹箫史说道:“当然我不能问你是见谁?”

  朱云甫笑说道:“紫姑!并不是我不说……”

  紫竹箫史摇摇手说道:“不要解释,你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朱云甫连忙说道:“紫姑!莫干九曲坳的聚会,给我们很大的信心。但是,今后我们在江湖上分头奔走,彼此联系不易,而且,将来人数一旦发展愈来愈多,彼此联系更不容易。我们之间,应该有一个信物才是。”

  紫竹箫史点点头。

  她稍稍沉吟了一会,从右侧腰际的镖囊里,取出九枚金镖,双手将这九枚金钱镖摩挲了一会,她又伸手借过来朱云甫铁扇骨暗藏的尖刀,在每枚金钱上,刻了几笔。

  她在还给朱云甫扇骨尖刀的同时,交给朱云甫一枚金钱镖。说道:“我们暂时就以这九枚金钱镖作信物。这九枚金钱镖我已经将之刻为金环,每一个环上面有一个字,次序的排列为:驱逐鞑虏,光我华夏。最后一枚上面刻着一个汉字。他日联系,就以这金环为凭。”

  朱云甫看自己那个金环,上面刻着的是“驱”字,小心地贴身收藏。

  紫竹箫史说道:“我们每年五月初五,以楚大夫屈原投江殉国的日子,作为我们会面之期,地点就在这莫干山的九曲坳。”

  朱云甫拱拱手,又向赵雨昂说道:“赵大侠!你我是初交,有一件事却是十分冒昧。”

  赵雨昂连忙说道:“云甫兄!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你我志趣相投,所从的事业是生死一致,再说今日若不能肝胆相照,他年又如何能生死与共?云甫兄!有任何话,但请说在当面。”

  朱云甫说道:“我想请令郎仲彬,与我同行。”

  此言一出,确使在场的人大感意外。但是,赵雨昂真不愧是肝胆相照之人。而且,他的智慧过人太多,他立即想起在九曲坳,初见朱云甫的时候,朱云甫曾经说过一句“别人的儿子不心疼”这样的话。他为这句话冒火出剑,如今朱云甫突然又要携仲彬同行,当然事必有因。

  他微笑说道:“云甫兄!我携小儿出来,主要是希望他能有机缘,获得高人青睐,收归门下,传授艺业。如今云甫兄愿意携小儿同行,那是他的幸运。”

  紫竹箫史皱着眉头说道:“云甫!雨昂兄父子情深……”

  朱云甫连忙说道:“紫姑!朱云甫自知功力浅薄,绝不敢拿赵大侠公子的一生前程开玩笑。我只能说,我与仲彬有缘。……”

  赵雨昂没等他说完便拱拱手说道:“云甫兄一诺千金,小儿仲彬三生有幸,赵某在此郑重谢过。”

  赵仲彬这时候立即抢上前,行礼说道:“多谢朱……”

  朱云甫一阵响亮的呵呵大笑,掩盖了赵仲彬的话,他上前挽住赵仲彬的手,说道:“小友!一切以后再说吧!赵大侠!

  好在每年五月初五,我们有莫干九曲坳一会,令郎的情形,我一定详细奉告。”

  赵仲彬忽然走到赵雨昂的面前,跪在地上,说道:“爹!儿子远离膝下……”

  赵雨昂双手牵起赵仲彬,凝视着半晌,父子二人眼睛里都有了泪光。

  他在赵仲彬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摆摆手,只轻轻说了句:“好自为之。”他将剑丸交给仲彬,就再也说不下话了。

  赵仲彬拭去自己的泪水,在地上磕了两个头,便和朱云甫在晨光曦微中,飘然而去。

  人生的聚散,本是难以预料。不过像赵雨昂父子这样的分手,的确是太过突然,豁朗如赵雨昂者,也难免望着精舍窗外迷朦的晨光,黯然伫立,良久无言。

  直到侍女在他身旁轻声请他进早餐,他才霍然而惊,打着哈哈转身说道:“箫史!已经望五之年的人,还要作小儿女态,萧史请不要笑我。”

  紫竹箫史说道:“父子之情,至真至切,我如何敢笑。不过,我可以告诉雨昂兄,朱云甫为人正派,心地尤其善良,雨昂兄大可放心!”

  赵雨昂说道:“朱兄台的为人,那还用得着说,小儿能追随他,是他的造化。这件事我且不必去谈他,我要请教箫史,今后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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