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扑朔迷离 [5]
一指追魂已经支撑不住,但仍用嘶哑的微弱声音说:“狗东西,你不……不是人,是……是猪……狗不……不如的两……两脚畜生。”
“小弟也是不得已,已被六大门派所挟持,身不由己。目下小弟苦心孤诣,暗地练功,并联络昔年好友,准备报仇雪恨。
门外全是六大门派的高手,老哥哥不可大声说话。这些年来,小弟忍辱偷生苟延残喘,可是无法与六大门派争短长,更找不到司马老弟的消息,苦无机会。梁老弟,你可知道司马老弟的消息?”
“老夫一生中,在江湖闯……闯过无……无数风……风险,见过了无数千……千奇百……怪的事,人老成……精……精,你……你这无耻畜生,岂能瞒……唉……”
一指追魂勉强说着,气息愈来愈弱。
雷堡主大概也知道他支持不会太久,今晚的举动,瞒不了这位老江湖,立即脸色一变,冷冷地说:“你真不说?”
他已不用传音入密之术,声音奇冷。
“你永不……不会从……从老夫口……中套出任何事的,不必枉……枉费心机。”
雷堡主将一颗朱色丹丸放在他眼前晃动,说:“你会的,梁老哥。”
“你这畜生!原来出卖天……天心小……小筑的人是……是你。”
雷堡主不等他说完,手指按在他的筋缩穴上,冷笑道:“你如果想活命,易事。在下的剑淬有奇毒……”
“你用的是紫龙金剑,只……怪老夫双……双目如盲。”
“紫龙金剑已淬了百瘴奇毒掩去紫金色,只有我的解药方才有效。瞧,这颗丹丸是解毒丹。答应我的条件,你不但可以活命,更可免了三家村三十余口的大劫。你不后悔?听着,其一,你必须将司马文琛的下落说出。其二,天玄指的练法好好教我,以艺赎命。告诉我这两样事,这颗解毒丹是你的,我立即下令放人。”
“司马老弟的下落,老夫毫……毫无音讯,无……无可奉告。”
“胡说!你敢不说?”雷堡主现出了狰狞面目。
“无可奉告,即使……知道,也……也不会告诉你……你人面兽心的畜……畜生。无玄指绝学,老夫要……要带至……九泉……”
“你不为家人着想?”
“自身难……难保,身外事……嗯……身……外……”
语气未尽,但气息渐弱,一指追魂的脸上,现出一丝令人心寒的怪笑,喘过一口气,又道:“冥冥中有鬼……鬼神,老弟,报……报应不……不远……”
说完,口角溢出血水,上身一挺。接着一阵抽搐,老眼睁得大大地,吁出一口长气,死了。
雷堡主吃了一惊,怒叫道:“可恶!我不该忽略他的丹田穴,竟被他用先天真气逆冲毁了元精之窟。”
人影一闪,进来了一个黑袍人,低声道:“主人,请下令灭门。”
雷堡主缓缓站起,阴沉地注视着黑袍人。
久久,阴森森地说:“他死得英雄,免了。”
黑袍人一双鬼眼,阴沉地死盯住雷堡主,也许久未动,久久吐出了一个字,冷冰冰地不带人气:“不!”
雷堡主怪眼怒睁,踏出一步,突又徐徐收回,再将目光从厅门瞥了外面一眼。
外面,男妇老少的哀号声令人闻之恻然。
他的目光再回至黑袍人脸上,低沉地说;“你比在下狠。”
“无毒不丈夫。”黑袍人也低沉地答。
雷堡主眼中出现了冷酷的厉光,深沉而厉恶,蒙面的黑巾下,传出一声冷厉的笑声,死死地瞪了黑袍人半晌,徐徐举起右手。
黑袍人闪在一旁,以便让厅外的人看得到雷堡主。
雷堡主右手突然向下一挥,大声叫:“动手!”
说完,他似乎有点脱力,倏然转身从右侧门走了。
门外,三十余名黑衣人同时动手,刀光剑影飞腾,惨叫之声令人闻之毛发直坚,不忍卒听。
黑袍人待雷堡主消失在门外,将一指追魂的尸体拖倒,抓住尸体的右手指,在三合土的坚硬地面上,用力写上两个字:“雷家”。
写完,闪出大厅,掩上了厅门。
侧门黑影又闪,是雷堡主,他用奇怪的身法掠过尸体,一脚将字迹擦掉,一闪而不见。
所有的尸体,除了一指追魂之外,全被绑上石块,沉入后面河底。村中各处,血迹逐渐凝结。
天罡手和另一名黑衣人穷追鬼手天魔,追了三里地,眼看追上,前面白影乍现。
“什么人?”白影在十丈外便出声叱喝,飞掠而至。
鬼手天魔不知来人是敌是友,事实上他也没有朋友,百忙中向右急闪,窜出三丈外,脚向下落,被树根绊倒在地,再滚出八尺外。
他伤势沉重,真力快竭,身躯重心不稳,怎能不倒。
天罡手一听叱喝声,突然向后急掠。
另一名黑衣人不知天罡手竟然脱身逸走,仍向前急冲,恰迎上白影。
黑衣人一声虎吼,用奇快的手法拔剑。
可惜,白影功力太强,出手捷逾电闪,剑拔出一半,白影的掌已临肩头,他只好用左手挥出接招。
“噗”一声闷响,黑衣人的左手齐肘而断,掌力未尽,到了肩颈旁。但在及颈的刹那间掌却向外稍张,向下疾落,击中了肩骨。
“哎……”黑衣人狂叫,肩骨碎裂,人向下挫,仰面倒了。
白影一脚踏出,踩往黑衣人的右肩,向下逐渐加力。
黑衣人怎吃得消,下身不住扭动,不住狂叫:“哎……哎……哎……”狂叫声惨厉刺耳,逐渐虚弱。
白影似乎就要黑衣人叫,等气息微弱再向下用劲一震。
鬼手天魔已踉跄爬起,一步步向白影走近,在丈外站住,喘息着说:“尊驾贵姓大名?
因何助我?”
白影淡淡一笑,放开脚说:“这家伙掩去本来面目,定然不是好人。在下姓徐,名白云。”
鬼手天魔一惊,但又心中狂喜,强忍痛楚说:“原来是落魄穷儒,请教老弟有何责干?”
落魄穷儒笑道:“阁下还未见示名号哩。由此往北二十里有座五龙山,在下有一好友在那儿隐居,连夜前往。免得惊动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