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扑朔迷离 [6]
鬼手天魔沉吟半晌,说:“在未通名之前,在下有一事相问,尚请坦城相告。”
“呵呵!我穷儒走投无路,落魄得人穷志短,尊驾要问,怎能不答?说啦!”
“上次在亡魂谷,尊驾是诚心相助司马英么?”
落魄穷儒凝视鬼手天魔片刻,沉声道:“在下虽与司马文琛有过节,但也佩服他是个英雄。相助司马英,确是出于真心;埋葬江湖客,更是出于英雄惜英雄的举动。哼!你是六大门派的人?是天完煞神的党羽?好家伙,你该死。”
落魄穷儒说完,开始迫进。
鬼手天魔强提真气压住上冲的血液。吃力地站稳说:“老夫鬼手天魔庞天德。”
落魄穷儒一怔,讶然叫:“哦!你是司马文琛的老哥哥庞天德,失敬了。咦!你怎么了?你……”
“在下二更天刚到一指追魂梁兄隐居之处,一杯茶尚未沾唇,便来了一群蒙面人。唉!
一言难尽,也许是我替梁老兄带来的灾祸。我好恨,我却临危偷生,天……天哪!我……
哇!”
他喷出一口鲜血,人向前一栽。
落魄穷儒大惊,赶忙上前扶住。探囊取出一颗指大丹丸,硬塞入鬼手天魔口中,扶起往回走一面说:“庞兄,运功助药力行开。咱们先返府城,也许贼人快要追到了,走!司马文琛老弟的下落.宠兄可有消息?”
“老朽确……确是不……不知……”鬼手天魔吃力地答。
“庞兄竟然不知?怪事!”
“文琛老弟十分机……机警,任何人也……也不会知……道他……他的下……下落,连他……他的孩子也……毫无……所知。”
不久,身后衣袂飘风之声大起。
落魄穷儒惊道:“糟!有大批高手赶到了。庞兄,请委屈点躲上一躲,在下引他们走。”说完,将鬼手天魔塞在草丛中,独自向前急射,并发出低啸吸引后面的人注意,如飞而去。
鬼手天魔伏在草中,眼看三十余名黑衣人掠过,心想:我的伤势并不算沉重,落魄穷儒功臻化境,宇内闻名,带我走并非难事,为何不带?”
他坐下调息,掏出金创药敷上伤处,碎了左掌他不怕,两颗铁莲子的伤势难缠,他必须找人取出暗器,找地方养伤。
但落魄穷儒始终不见转回,他心中逐渐焦躁。
三更末,他开始向府城挣扎而行。
走了两里地,突感到创口一阵剧痛,头脑一阵昏眩,眼前金星飞舞,无情的疼痛凶猛地向他袭击.脚下一软,跌倒在路旁昏厥了。
天罡手和雷堡主并肩急赶,一面说:“主人,追上那王八蛋,这次放手干。”
“不可鲁莽。”雷堡主答,稍顿又道:“时机未到,等本堡主擒住堡中卧底之人,再下手诛他,不是他死便是我活,先擒住鬼手天魔再说。”
“有一天,这家伙会成为咱们的心腹大患,先下手为强,主人……”
“我自有计较。”雷堡主暴躁地抢着叫,最后喃喃自语道:“是的,心腹大患,他将是雷家堡的死敌。”
他们追到府城,一无所获。
三更末,一行人扑奔杨林。
在他们动身之前,演武场的右侧一座矮林内,两个模糊的人影,隐隐传出以下的对话:
“阁下已知道梁老狗不知司马文琛的消息,为何要我下手?岂有此理?”
“胡说!他怎能不知?只是他为人英雄,也是你无能。”
“哼!”
“不必哼,你连天玄指绝学也无法迫出,何况其他?”
“告诉你,我不想要任何绝学了。”
“呵呵!有了赤阳神掌绝学,你能不要?算了,你我不必再多费唇舌意闹气,你我利害相关,同骑虎背,上下俱难,各取所需,千万不可存有疑心,好自为之,再见。”
声落,人影隐去。
四更天,鬼手天魔悠然醒来,挣扎着向府城赶,心中不住嘀咕:“怪事!我庞天德除了被砍脑袋,任何痛楚皆要不了我的命,区区伤势,怎会痛得昏厥了?难道……难道……天!
铁莲子也许有毒,有毒……”
话未完,一阵头重脚轻,昏眩又来了,重新跌倒在地。
五更初,他挣扎到了西度大桥东端。
星斗满天,夜凉如水,昏眩之感又来了。
一个幽灵似的身影,跟在他的身后整整一个更次,直等到他昏倒在桥头,方悄然的隐去。
五更三点城门方行开启,这时没有行人,但东西官道中,却有五个劲装大汉在匆匆赶路。
五大汉之后十余丈,也有一个身穿葛袍,腰挂大袋,肩荷药锄的灰发老人,亦步亦趋地赶路。
这人年约花甲,鹰目勾鼻,但脸部轮廓匀称,三绺灰髯指胸,年轻时定然相当英俊。
五大汉到了桥头,鬼手天魔也刚好苏醒,摇摇晃晃地站起,五大汉之中,有人叫:
“咦!这人受伤甚重。”
“别管我的事。”鬼手天魔吃力地叫。
“为了江湖道义,咱们怎能不管?”大汉站住说。
“你们是谁?”
“天台五义孟家兄弟。”
“哦!你……们是……是浙江五盗。”
“不错,咱们三不偷五不抢,不以为盗而耻。”
鬼子天魔咧嘴强笑,喘息着说:“老朽有事相托,因为你们都是热血男儿。”
“请说。老丈过奖了。”
“请传信江湖,说鬼手天魔被屠杀一指追魂的凶手所伤,也被落魄穷儒所救,但行将中毒而死。冲着江湖道义份上,诸位有劳了。”
说完,踉跄举步。
天台五义吃了一惊,先前答话的人说:“你是鬼手天魔?”
“正是。快走!不然老朽要翻脸了。”
五义大概知道老天魔的怪脾气,行礼告退道:“老前辈珍重。我兄弟追踪一批宝物过境,与任何武林恩怨无关,信息定可传出,告辞了。”
五人匆匆奔上桥头,荷锄老人却不走。
“你还不走?”鬼手天魔厉声叫,身子一阵乱晃。
荷锄老人嘿嘿笑,笑完凶狠地问:“司马英是你的子弟?”
“你想怎样?”
“哼!想怎样?老夫不善治毒,却要全力一试替你医治。
司马英失了踪,把老夫的女儿不知带到何处去了,由你的身上,定可找到那小畜生。”
“你做梦,老夫也不知英贤侄目下何在?”
“有你出面,他会出现的。哼!老夫找到他,他如果答应娶老夫的女儿,万事全休,老夫不怕与天下人为敌,任何人休想管老夫的家事。如果不,哼!老夫要剥他的皮,老夫办得到的。”
“你是谁?谁又是你的女儿?你的女儿没人要?貌丑么?”
“老夫怪医鲁川。”老人一字一吐地答。
荷药锄的怪老人道出了名号,奄奄一息的鬼手天魔吃了一惊,他不知司马英与怪医鲁川的纠纷,当然不知道司马英和凌云燕的事,却知道怪医鲁川是天下第一堡的贵宾,一个宇内闻名的怪癖老人。
这几年,怪医常驻雷家堡,替雷家堡主配药治病,一分药散代价是一十两黄金,乃是尽人皆知的事。
想不到在这万里外的云南古道中,竟然出现了这怪家伙的行踪。
听口气,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谁惹火了他,定然要倒楣似的。当然啦!能被雷堡主敬为贵宾的人,岂是个平凡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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