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悲隐密 [7]
白天星点点头,沉吟不语,似乎默认自己说的确实是句废话。
他低喃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道:“你说已有人知道了地方。”
乌八道:“是的,你也可以先设法把知道地方的这个人找出来。”
这说明他听到的只是流言,他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白天星只好又点了一下头道:“好!下午我们热窝里见,到时候我再告诉你我们的决定。”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乌八起身匆匆走了。
何寡妇走过来问道:“你们叽叽咕咕的说了半天,谈的些什么?”
白天星笑笑道:“谈你。”
何寡妇道:“我有什么好谈的?”
白天星笑道:“他说你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
何寡妇扭着他的耳,道:“你再说,我就撕烂你的嘴!”
白天星缩着脖子,笑道:“快放开,井老板来了!”
店外这时果然来了一个人。”
但不是井老板。
来的是小癞子。
小癞子像一阵风似的奔了进来,放下茶叶蛋担子,喘着气道:“又……又……死了一个!”
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没有开口。
当然也没有人问死的是谁,除了一个闪电刀贾虹,还会有谁呢?
小癞子结结巴巴地又道:“死……死……死在床上,我在房……房门口……偷看了一下,血流了一地,好……好……好惨!”
众人不禁为之一呆!
死在床上?
凶徒竟然如此大胆,居然敢闯进刀客聚居的会馆下手?
铁算盘钱如命道:“怎么个惨法?”
小癞子望着蔡大爷道:“这个人我不认得,大爷你说我要不要告诉他?”
蔡大爷点头道:“告诉他,没有关系,这位钱爷不是外人。”
然后他又转向铁算盘钱如命道:“这小子有点呆气,钱爷可别见怪。”
钱如命笑着点点头道:“不要紧,我看得出来。”
小癞子用手在自己肚子上一切,道:“这样死的,肠子都流出来了,看了好不吓人!”
蔡大爷道:“你有没有听到廖三爷说什么?”
小癞子思索着道:“是的,廖三爷说……噢……对了……廖三爷说:‘小癞子,你来干什么?滚开,滚开!’”
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天星扯了张弟一把道:“我们走吧!要是再听这小子说下去,我的一碗豆浆就要还给我们何大姐了。”
白天星推开门,突然站住。
张道道:“什么事?”
白天星道:“我们好像有客人来拜访过了。”
张弟道:“你怎么知道的?”
白天星没有回答,举步跨入屋中,眼光四下闪动,唇角忽然慢慢地浮起一丝笑意。
张弟没有留意到白天星脸上的神情变化,跟进来又道:“那就查点查点,看看有没有丢掉什么东西?”
白天星坐上床沿,伸了个懒腰笑道:“你查点一下吧,除了这张木床,我是一样值钱的东西也没有。”
张弟道:“我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白天星笑道:“那么我们就用不着查点,也知道没有掉东西。”
张弟道:“你是不是累了?”
白天星道:“你呢?”
张弟道:“我不累。”
白天星笑道:“你都不累,你想我会累吗?”
张弟眨了眨眼皮道:“那么,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
白天星道:“可以。”
张弟望着他道:“你真的过去没听说过有关大悲老人的种种事迹?”
白天星道:“假的。”
张弟一怔道:“那么你刚才都是故意装出来的了?”
白天星笑道:“是的。”
张弟道:“你对大悲老人的事迹知道多少?”
白天星笑道:“很少,但总比一个快口乌八知道的事情多得多。”
张弟道:“你知道的有哪些?”
白天星道:“大悲老人的事迹,已在武林中流传了几十年,我所能够知道的,别人差不多也都知道了。”
他微微一笑,又道:“别人不知道,而只有我知道的事只有一件。”
张弟道:“哪一件?”
白天星道:“我知道大悲老人的一套天雷刀法,已经有了正统传人!”
张弟道:“谁?”
白天星微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张弟道:“你?”
白天星笑道:“不是我。”
张弟道:“那么是谁?”
白天星笑道:“是一个鲁莽可爱的小子,今年十九岁,姓张,名弟。”
张弟一呆道:“我?”
白天星道:“不错!”
张弟忽然跳了起来道:“你开什么玩笑?这种玩笑也是随便好开的?”
白天星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我说得太早了,但我又怕现在不说出来,以后也许就没有再说的机会,你如果实在不相信,尽可当作没有这回事好了。”
张弟僵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因为他已看出白天星的的确确不像是开玩笑。
他隔了好半晌,才喃喃地道:“难道那位马老先生……”
白天星道:“如果你想知道这位马老先生的名字,我也可以告诉你,他叫马继祖。”
张弟睁大眼睛道:“你以前见过这位马老先生?”
白天星道:“没有。”
张弟道:“那么,他的名字,你怎么知道的?”
白天星:“因为大悲老人只有一个儿子。”
张弟道:“大悲老人原来姓马?”
白天星道:“马安邦。”
张弟道:“那么……那么……他老人家在传授我这套刀法时,时常叹着气说,他实在不该把这套刀法传授给我,又是什么意思呢?”
白天星两眼望着屋,道:“当然有他的意思。”
张弟道:“什么意思?”
白天星没有开口,似乎正在苦苦思索着一件什么事。
张弟犹豫了片刻道:“是不是怕我天赋太差,或者品行不够端正,将来会辱没了这套刀法?”
白天星缓缓摇头。
张弟道:“否则……”
白天星忽然叹了口气道:“他老人家当时说这句话的用意和心情,我想总有一天你会体会出来的。”
他不等张弟有所表示,人已躺了下去,又长长叹了口气道:“休息吧!现在我是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