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公私平分 [1]
终于有人跟鬼刀花杰学了样。学样的是飞花刀左羽。
所以,今天的品刀大会也结束得特别早。
人潮从七星广场泛滥开来,不一会儿又注满了这个小镇的每一个角落。
鬼刀花杰已很少有人提起,所以会后也很少有人去谈论今天那位飞花刀左羽,大家谈得津津有味的,还是流星刀辛文炳的死因之谜,以及夺魂刀薛一飞和病书生独孤洪午前的那场闪电战。
“刀客”与“公子”之间的一场战争,大家都看得很清楚,虽然够刺激,但并不神秘。
因此,大家谈来谈去,最后话题仍然落在那位流星刀辛文炳身上。
流星刀辛文炳那只左耳是怎样被人割下的?
操刀的人是谁?
这位流星刀的尸体又去了哪里?
对这些事最热心的蔡大爷,曾悄悄着人人庄,去向专门侍候流星刀起居的那名庄丁打听,得到的结果真是妙透了。原来那庄丁竟不知道他服侍的贵宾已经出了意外。
打听的人问他:辛大侠昨晚什么时候出去的?
那庄丁回答得更妙:什么时候出去的?他根本就没有回来过。
这就是说:流星刀辛文炳自从品刀大会结束后,就失去了踪影!这位流星刀昨天散会之后,一个人跑去了哪里呢?
有一件事,大家不用打听也可以作出结论:那便是从没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能对这位流星刀加以劫持!换句话说,这位流星刀昨天不论是在什么地方,都必然是出于自愿。
七星镇上可以走动的地方并不多。这位流星刀昨天既未返回到七星庄,又未在钱麻子的热窝中出现,除了这两处地方,七星镇上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同样的死去一名刀客,疑云却又加深了一层。这些死结要到哪一天才能打得开呢?
张弟也很关心这些刀客的命运比什么人都关心,而且是真正的关心。
不过,他目前最关心的却是另一个人白天星。
白天星今天一早就离开了住的地方,当然也是自己走出去的,这一点本来用不着别人为他担心,但如今张弟心里却不禁浮起了疙瘩:流星刀辛文炳昨天也是自己走失的,最后这位流星刀回来的只是一只左耳。白天星会不会也出了意外呢?
看热闹的人如退潮一般,一下都走光了,只有张弟不知要去哪里才好。
热窝不是一个他喜欢的地方,有白天星在一起,还马马虎虎,一个人去太无聊了。
他想来想去,还是只有回到那间破屋子比较妥当。于是,他买了四个大馒头,一小包卤菜,懒洋洋地向那条小巷子里走去。
当他走到破屋门口,正待跨槛而入时,他呆住了!
屋子里坐着一个人,手里握着一根细竹竿,正在望着他微笑。
这个望着他微笑的人,正是白天星。
这一瞬间,张弟真不知道应该雀跃欢呼好,还是破口大骂好,他一脚踏在门槛上,愣在那里。
白天星点头笑笑道:“来,帮个忙,马上就好了。”
张弟走进屋子,没好气地道:“走的时候招呼也不打一个,这一上午你跑到哪里去了?”
白天星从竹竿上取出一根丝线,笑道:“先弄这个要紧,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不迟。”
张弟瞪着那根竹竿道:“你这是在搅什么名堂?”
白天星道:“你没有钓过鱼?”
张弟一怔道:“钓鱼?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钓鱼?”
白天星道:“天高气爽,蟹美鱼肥,正是钓鱼的好季节,而且心情不错,所以我一早出门……”
张弟道:“去买钓竿?”
白天星道:“顺便挖了一盒蚯蚓。”
张弟道:“那么,你知不知道昨夜又死了一名刀客?”
白天星开始穿鸡毛梗子做的浮标,边穿边答道:“死的是流星刀辛文炳,尸首不见了,只剩下一只左耳,对吗?”
张弟强忍一口气,又道:“那么,今天何寡妇门口发生什么事,你知道不知道呢?”
白天星悠然道:“色鬼对色鬼,袖刀对抽刀,结暴薛一飞棋高一着,独孤洪绔梦未圆,白刀进,红刀出,一命鸣呼,对不对?”
张弟眨了眨眼睛,道:“今天的七星镇乱成这种样子,你真的还有钓鱼的闲情逸致?”
白天星耸耸肩膀道:“我不钓鱼,你要我干什么?”
张弟哼了一声道:“好!你去钓鱼,恕我没有兴趣奉陪。”
白天星忽然微笑道:“那我就不告诉你一件事。”
张弟道:“不告诉我什么事?”
白天星笑道:“不告诉你我为什么突然想到去钓鱼!”
河水缓缓流动,远山如画。白天星注视着水面微微漾动的浮标,似已进入无形之境。
张弟实在不忍心打扰他,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咳了一声道:“你不是说有话要告诉我吗?”
白天星慢慢转过头来,带着思索的神情点头道:“是的,我要跟你好好的谈一谈。”
张弟道:“谈什么?”
白天星道:“谈你的武功。”
张弟愕然道:“为什么你会忽然想到要谈我的武功?”
白天星隔了一会儿,才道:“关于这一点,我的回答相信一定会使你感到失望。”
白天星道:“你有难言之隐?”
张弟道:“不是。”
白天星道:“那么还有什么事会使我感到失望?”
张弟道:“因为我可以告诉你的事情并不多。”
白天星点头道:“没有关系,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就行了。”
于是,张弟简单地说出自己的身世和马老先生传授他武功的经过。
白天星倾听着,好像不愿漏掉张弟所说的任何一个字。
张弟说完,望着白天星道:“你相信不相信我说的都是真话?”
白天星道:“当然相信。”
他叹了口气,又道:“我一直在担心的一件事果然不幸成了事实!”
张弟呆了呆,道:“什么事……你担心……成了事实?”
白天星又叹了口气,缓缓道:“我担心有人想杀你,可能比想杀我来得还要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