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劫后孤雏 [7]
“哈哈!真是想不到,大半年不见,笑面佛竟变为流泪鬼了。”
蓦地有人打趣的说。
“臭和尚,你还没有死?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闻声知人,笑面佛邵宽忙擦乾了眼泪,诙谐说着。
臭和尚哈哈一笑道:“我要死了,对你这个野郎中还有什么好处?不过,山高风大,你要是哭出病来,可没人给你医。”
邵宽脸色一怔,叹口气埋怨着道:“你要能早来几天,孩子们也不会发生意外.”
臭和尚道:“早来除多喝你几坛酒之外,难道还有什么好处不成?”
邵宽用手一指身旁的大石说道:“你一看便知。”
臭和尚道:“看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快回去吧!天要黑了!”说着,一把拉起邵宽向山下走去。
原来白瑞磷每到中午时分,常回家去吃饭,偏生这一天日已过午,尚未回家,邵美芙便跑到山上来找,可是只看到羊群,人已不知去向,以为他到后山玩去了。
找到后山,仍未看到影子,眼看太阳已快要落山,心中更加焦急,于是就满山乱叫,可把一位武林怪妪喊了出来。
提起这位怪妪,先一辈的武林人物差不多是尽人皆知,她就是嫉恶如仇,除恶务尽,功力奇高的恨天姥姥。
在六十年前,已是武林中提起来都令人头痛的人物,她生性孤傲,嫉恶如仇,一般江湖败类碰上她,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且生平单来独去,行事怪异。
后来突然失去踪迹,究竟是死?是隐居?谁也不清楚。所以现在一般人早已把她忘了。
这天。恨天姥姥到嵩山有事,猛见白瑞麟资质良好,便起收徒之念,迄自嵩山返来,她找遍了全山,也未找着白瑞麟,正自后悔未把他当时带走。
恰巧,邵美芙来了,她一见,觉得资质也不坏,舍不得再松手,她在想,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尚不算白跑,于是说好说歹的把美芙携去。
也就是前后脚之差,她们刚走,臭和尚便来了,他本是来找笑面佛邵宽的,及看到所留字迹,很替邵宽高兴,觉得美芙能拜在这怪妪的门下,实是奇缘。
不旋踵便看到邵宽也找到这里来,所以便和他开起了玩笑,可是他却不知,尚有一个白瑞麟,在此已等他半年之久,因之,邵宽见了面埋怨他不早来几天,其语意在此。
现在邵宽既知道美芙并无凶险,虽内心尚有几分难舍,但已无可奈何,于是将心放下,使哈哈一笑道:“臭和尚,我说你时运不佳,一件礼物,我给你留了半年之久,谁知你竟无福消受!”
臭和尚道:“野郎中,你没看我生就劳碌命,浑身不带福像,哪还能消受起你的礼物?什么事?就乾脆说吧!”
邵宽随将白瑞麟的始末说了一遍。
臭和尚听过之后,跳起来道:“又是这群魔崽子,不然,我怎会迟到两日呢?”
邵宽一怔,奇怪的问道:“怎么!难道姓白的和你有关连吗?”
“姓白的和我并无关连。”臭和尚说着,轻轻一叹道:“看来武林浩劫已起了!”
原来这臭和尚是个风尘隐侠,生就侠肝义胆,只是为人不修边幅,诙谐不羁,终年一身旧僧衣,蓬首垢面,身背一个黑漆酒葫芦。
他初和笑面佛邵宽相识,可说是非常偶然。
在十多年前,有一次邵宽在外给人诊完病返来,中途突降大雨,邵宽便到一个山神庙中去避雨,恰巧臭和尚也在庙中休息,山神庙本不过一席之地大小,两人往内面一挤攀谈的相当投机,于是结成好友。
这臭和尚居无定所,终年在江湖游荡,所以对江湖上的一切事物,可说是了若指掌,就以他的武功,也属于一流高手,但他的师承来历,却是一个谜。
他每年要到邵宽家中逗留几天,多则半月一月,少则一日两日,对于美芙相当喜爱,早有传授武功之意,但一来自己不愿过拘束生活,再者也是因邵宽不愿让美芙习武,故迟迟未决。
这次他是由五台山到此,途经洛阳,无意中遇到枯骨帮的人物在此出现,且行动非常诡秘,于是便缀了下去,看其究竟作些什么勾当。
一直缀到了蒙山,眼看他所追之人进入了阴风谷,他可不敢孟浪了,因为他知道阴风谷中住着一个魔头,只是他心想,难道骷髅帮和这位魔头有什么勾结吗?顿使他疑念丛生,大惑不解。
经他多方探听之下,始知白骨魔君于半年之前,就经常到阴风谷走动。
邵宽突然问道:“阴风谷住的什么人?怎么一个堂堂帮主使他如此看重?”
臭和尚咕嘟喝了一口酒接着道:“提起这位魔头,可真是大大有名,在五十年前,曾经把整个江湖闹的天翻地覆,后经中州隐侠寻到阴风谷,两人激战三昼夜,始把他制服,红云教也从那时起,便销声匿迹了数十年,依目前情形看来,似有死灰复燃之势。”
邵宽惊诧的又问道:“啊!我从前曾听师长辈谈起过,难道红云教主符立尚未死去?”
臭和尚将双手一伸,无可奈何的道:“假若他能死去就好啦!”
邵宽又追问道:“枯骨帮是什么性质的帮会?怎么没听人说起过?”
“你只会看病,这些江湖是非,你怎会知道。”臭和尚打趣着说:“这枯骨帮的兴起,是近两年的事,帮众们虽暗地为恶,尚未为一般人所注意,但近半年来,恶迹日趋显着,像你所说白家的情形,便是如此,”
臭和尚话音一顿,抱起黑漆葫芦,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酒,继道:“至于枯骨帮,原是一个黑道组织,帮徒也是一些乌合之众的盗匪,自一年前白骨魔君接掌帮主之后,对帮内重新整理,分内三堂和外三堂,掌理……”
蓦的一阵衣襟飒飒声响起,臭和尚“呼”的一掌,击灭了灯光,一式燕子穿廉,人已站立在院中。
四下观望,只见明月在天,清风徐来,没有丝毫动静,心中不禁有点骇然,暗想道:“看来,来人轻功极高!不知是敌是友?”
于是,展开身形向庄前后巡视了一遍,仍是一无所见,便沮丧的转回室内。
点燃灯光一看,这位风尘隐侠愣了,只见桌上端正的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慎防隔墙有耳!”六字。
只见字迹龙飞凤舞,劲拔挺秀,看不出是何人手笔,只是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