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出生入死 [2]
李不净大惊道:“是他?听说他在元宫中犯了恶罪,走匿无踪,怎的会在此地出现?啊!
是了,他一定是被札特追到此地……”
褚扬道:“但道长却忘了还有一个步崧刚刚走过,也是这般情状。”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呆呆地望住胡二麻子的举动,那胡二麻子面上微微流露出惊慌之色,再三查看过背后,这才迅快地走了。
李不净耸耸肩,道:“咱们应该喊住他,询问是何缘故,这哑迷实在教人感到难受。”
褚扬沉吟道:“他们都像是害怕被人跟在身后,但他们已是武林中有数的高手,谁能这般贴身跟踪,因此,这一说不能成立……”
李不净摇手道:“老兄讲错了,天下间果然有一个人能够办得到,而且能够使他们如此惊惶!”
褚扬笑道:“兄弟明白啦,道长说的是魔影子辛无痕。但她已多年不在江湖走动,道长怎会想起了她?”他提及魔影子辛无痕之时,声音既不放轻,也没有一点惧怕之意,若照传说,他此举正是犯了魔影子辛无痕的大忌。
李不净道:“老兄声音放低些,犯不着惹祸上身,贫道曾奋力围攻商公直,如此这般才又对她有了印象,不然的话,一时也想不起是谁!”他很简略地说出那日在破庙内对付商公直的始末,其间顺便解释前此对付裴淳之故,便因商公直又安然重入江湖,正要找裴淳问问缘故,恰好在薛三姑那儿碰上了他。
褚扬其实早就跟踪着裴淳到达三和镇,故此这番经过都瞧在眼中,同时也查出彭逸暗中迷恋薛飞光之事。当下点点头,又接回早先的话题,说道:“辛无痕的轻功也许有独到之处,再加上她性情固执,有仇必报,世上尽多不屑与女子动手拼命的人,所以不慎冲撞了她,被她报复之时,自知不对,便不与她计较,由此以讹传讹,把她传说得像魔鬼一般厉害,兄弟向来如此推测,决不相信她当真那么厉害。”
李不净连忙支开话题,道:“咱们这就到悬崖底下收拾裴老弟的尸骸吧!”
褚扬应道:“好!”突然间一个急转身,向背后望去,只见一片繁密茂草,随风飘摇,哪有丝毫人影,他喃喃道:“怪了!我明明听到有人移动的声音……”
李不净极力装出淡然的样子,心中却禁不住暗暗好笑,心想他明明也是害怕魔影子辛无痕,所以生出幻觉……
褚扬缓缓转回身子,道:“让道长见笑了,走吧……”话声未歇,后面七八尺远的茂草之内传出一声冷笑。
李不净大吃一惊,忖道:“原来果是有人!”
褚扬头也不回,口中发出笑声说道:“这一声冷笑竟是女性口音,不会是魔影子辛无痕驾到吧?”
一个女子口音应道:“该死的胖子,胆敢屡次提及我母名讳,我若不教你外号改为九州哭星,誓不为人!”
她冷笑声本在左边发出,但说话之时却在右方六七尺之处,虽则两处相隔只有半丈之远,但褚、李二人都没有听到她移动的声息,尤其是在茂密的小草中,居然能够毫无声息,这等轻功确实列入“神化”之境。
褚扬面上肥肉轻轻颤动,眼中露出惊诧之光,笑声也低沉得若有若无。李不净向发声之处打个稽首,道:“姑娘想是最近才踏入江湖,是以贫道等竟不知令堂绝艺已有了传人,甚是失敬。今日难得相逢,姑娘可否现身让贫道等一聆教益,并且拜晤芳颜?”
草丛发出一声冷笑,却又回到第一次发声之处,此时褚、李二人四道目光都笼罩住那边方圆数丈之内,居然瞧不出一点点移动的形迹,除了鬼魅之外,简直无此可能,歇了一下,那女子应道:“去你的,谁有工夫跟你罗苏,我现下还有一点事情……”
褚扬突然爆发出高亢响亮的笑声,打断了她的话,李不净正在惊疑,褚扬已道:“姑娘莫要借辛无痕的威名骇人,哼!我瞧分明是有两个人躲在草中,这把戏瞒不过我……”
他转头向李不净道:“李道长,咱们一齐出动分头搜查,必可拆穿这两位姑娘的把戏。”
李不净勉强壮起胆子,道:“好!贫道愿意效劳!”
两人分头向发声之处纵去,他们身在空中之际,各自耳目并用,看准扑去之处,谁知那两处全无丝毫朕兆,待得他们落在草中,一声冷笑起自丈许之外,那女子口音又响了起来,“信不信由你,等我办完了事,有得你胖子瞧的。”
话声渐渐远去,倏忽间已在数丈外。可是褚、李二人却查看不出一点点风吹草动的迹象,生似是这个女子能够化作一阵清风,透草而过一般。
语声寂然之后,褚扬笑声也停住了,举手拍拍肥厚的后脑袋,说道:“李道长,照这等情形看来,兄弟是完啦,谁能抗拒得住具有这等神奇轻功之人?唉!魔影子辛无痕名满天下,历数十年而不衰,果然有吓破武林人物心胆的功夫。道长请吧,恕兄弟偷个懒不到悬崖底下去了。”
李不净呐呐道:“然则褚兄作何打算?”他身为侠义之徒,岂能临危弃友,可是这个对头却是万万惹不得之人,若然对方是个武林极强之士,李不净他最多战死便是了,决不会弃友逃去,这也就是说,辛无痕这三个字比“死”还要骇人,现在虽是她的女儿,但刚才抖落的一鳞半爪,已证明她具有昔年辛无痕的功夫身手了。
褚扬抹掉额上沁出的热汗,道:“兄弟想趁她赶去办事的这刻,立即赴大都求见钦昌喇嘛……”李不净晓得他去见钦昌是为了求问心中那个“没有问题的答案”,希望在被害以前解去心中多年疑问,不觉一阵悯然。
突然一阵嘿嘿冷笑之声,自远而近,霎时到达他们前面两丈左右之处,仍然是那辛无痕之女的口音,褚扬大惊道:“姑娘已经办完事了?”
他们虽是瞧不见人影,也见不到她去来痕迹,可是目下已深信她有此神通,便已不似早先那等骇怪。
那女子竟在另一处应道:“还没有办好,但我远远听见你们说话,觉得可笑之极,故此回转来告诉你一声,那就是你决计到不了大都,信不信由你。”一阵嘿嘿冷笑之声起处,片刻间已远远去。
其时元朝定都燕京,称为“大都”。褚扬目瞪口呆,李不净找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只能频频叹气。
褚扬想了一阵,道:“罢了!罢了!”举步茫然地向悬崖那边走去。
李不净惊道:“褚兄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