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出生入死 [3]
褚扬道:“恕兄弟不能奉告,除非道长发一个誓,答应不管兄弟之事,才能说出!”
李不净为难的道:“这个……这个……”
褚扬道:“像她这等鬼魅一般的功夫,天下无有敌得过之人,因此兄弟只好略施计策,希望能达成一个心愿,道长却犯不着卷入这个漩涡之中……”
李不净只好发誓不管他的事,褚扬才道:“兄弟一定要设法瞧一瞧这位姑娘的庐山面目,道长不妨在远处观看,走!”
他一手拉住李不净,奔近悬崖那片空地,便着李不净在山坡上停步,自己走落空地中,他四面瞧看了一会,便一直走到悬崖边缘,背脊向着外面,只要再退半步,就得掉落在无底绝壑之下。
李不净大声道:“褚兄小心……”
褚扬情绪恢复如常,口中发出笑声,应道:“不要紧,我要瞧瞧她这一回可有法子从背后来收拾我。”
过了许久,天色已经昏黑,褚扬大笑道:“那位姑娘不知是办事去远了,抑是无法绕到我背后?”
李不净心想你站在悬崖边,她除非有驭空蹈虚之术否则焉能绕到你背后?想是这么想,口中可不敢说出,忽听丈许外的暗影中传出那女子口音,道:“牛鼻子,你告诉那胖子,现在不用紧张,我明早才有工夫对付他,叫他今晚安稳地睡一觉养足精神,好瞧我明早日出之后,怎生在他背后收拾他。”
李不净大惊失色,迅快如电般旋转身躯,面向着话声传送来的方向,眼耳并用地监视住那一片地方的动静,口中大叫道:“褚兄,请即过来!”
九州笑星褚扬从他紧张的声调申,已察觉有异,于是飞奔而至,李不净一面睁大双眼,一面说道:“那位姑娘刚刚要贫道传话给你,贫道在她话未说完之前已经转了身,想来她还在前面数丈的范围之内潜隐住身形,贫道站在这儿瞧,你去搜索,好歹总要瞧到一点影子。”
前面三丈左右的阴黯草堆中传出一声冷笑,褚扬更不答话,疾扑而去。他的身法快得教人几乎瞧不清楚,一眨眼便落在三丈远的草堆之内,然后绕圈奔跑,四肢运足内力,将那一片茂草拔掉或踏平,露出一块方圆两丈许的空地。
褚扬此举自是十分危险,倘使对方乘机暗算,他决计难逃大劫,但他志在迫得辛无痕之女露出形迹,已不把自身安危生死放在心上。
他陡然停下来,夜色迷茫中,李不净仍然见到他泛起的苦笑,肮脏道人也苦笑一下,说道:“真是神出鬼没,贫道是五体投地的服气!”
左方三丈远处的树丛黑影中,传来那女子的声音,道:“这一点点末技算得什么?我还能使生者愿死,死者复生。”
褚扬爆出一阵大笑,打断了她的话。李不净插嘴道:“姑娘说使生者愿死,这话毫无可疑,但能使死者复生这一句,连贫道也不敢相信!”
那女子咭地笑一声,褚、李二人因而猜出她年纪甚轻,所以童心犹在,她接着道:“不信就拉倒,我现在到壑底找寻裴淳的尸骨,把他弄活了给你们瞧瞧。”
之后,声息寂然,李、褚二人会合一起,面面相觑,他们缓步走到崖上那片空地,李不净道:“褚兄有什么心事,请告诉贫道,当必尽力而为。”
褚扬摇摇头,但接着便说道:“家师他老人家脾气不好,若得知兄弟死讯,定必不肯罢休,可是对这等仇人实无取胜之机,还望道长代为守秘,好在兄弟长年浪迹天涯,纵是多年不返谒家师,他老人家也不在意。”
李不净黯然道:“既是如此,贫道自当缄口不提此事。”
褚扬又道:“唉!但愿那位姑娘救得活裴淳,我那杨岚小师妹为他作保,虽然我已命她逃走,可是裴淳若能在限期内赶回去,到底教人放心些……”他突然停口,望住李不净道,“李道长难道也相信她救得活裴淳?”
李不净道:“她若是救不活,何必说出?不过……自古有道是人死不能复生,她若是有这等巧夺造化的本事,那就是神仙了!”
说着话时,两人不约而同地向悬崖边缘走去。到了崖边,两人相视一笑,齐齐探头望下去,褚扬首先惊道:“好像有一团黑影贴在壁上。”
李不净道:“可惜天色已黑,无法瞧得清楚。”
褚扬忍不住叫道:“裴淳……”
崖下没有回答之声,褚扬不禁叹口气,李不净疑惑地道:“实在很像是一个人挂在壁上。”
褚扬道:“他若是有本领挂在壁上,为何不上来?退一步说,纵然他只能贴壁不动,但也可以回答啊!”
李不净摇头道:“贫道怎么看都觉得是一个人,也许他提住一口真气,所以不敢开口。”
褚扬道:“咱们左右没事,不妨下去瞧瞧,且去采些山藤来。”
两人迅快奔到山坡,找来许多山藤接起长长的一条,试过力量足够,便垂下去,褚扬正要缒下去瞧看,忽听崖下有人说道:“两位用不着下来瞧看,在下上来便是!”
李不净大喜道:“你真的没有摔死?”
裴淳很快就沿藤而上,出现在他们面前,只见他不但秋毫无损,连双腕间的手铐也不见了。他向褚、李二人躬身施礼,道:“在下因答应过不得做声,所以明明听到两位关心之言,也不能答腔,但后来两位既是要缒下来瞧看,在下只好出声了!”
褚、李二人一问之下,才晓得那黑衣女子临走之时,弄了一件很奇怪的背心给他穿上,上下都有带子扎紧,然后嘱他用阴力靠向石上,果然就能够挂在石上,不多久崖上战事发生,绳子被烧断,而他却仍然挂在石上。过了一会,那黑衣女子出现,用“毒蛇信”斩断手铐,要他答应过不得开腔做声,才游到崖上。
此后便是褚、李二人亲身经历之事,不必多说。裴淳把那仵背心解剥下来,背后那一块似布非布,似革非革,有一层长约两寸的硬毛,黑得发亮,用手摩挲不觉有异,试向石头上一贴,果然粘住,只能向上移动而不能拉开或下移,这是什么宝贝谁也不晓得?
褚扬道:“怪不得她在悬崖峭壁上下自如。如只要练成较佳的壁虎功,就可以在石壁间游走三两丈,便贴壁休息一会,换一口真气。”
裴淳说道:“在下却瞧她似是练成了内家正宗的壁虎功,不须这件奇怪背心,也可以在千丈峭壁间往来,唉!在下已经违约,她马上就要找我啦,怎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