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10]
马车已驶出了很远,高渐飞的心脏还在怦怦地乱跳,连他都这样害怕,小兰呢?
高渐飞一想到小兰,连忙回过头去,然后吁了一口气。
小兰并没有什么事,只不过昏了过去而已。
马车好像是往客栈方向去的,这件事会不会和秦宝宝有关?
想到秦宝宝,高渐飞就沉不住气了,他立该就想赶回去。
可是他又怎能丢下小兰不管?
他抱起小兰开始跑动。
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在这样的夜里,抱着一个柔玉温香的女子,他会是什么感觉?
高渐飞没有感觉,因为他现在心里只想着一个人——秦宝宝。
就算小兰全身上下一丝不挂,高渐飞也不会有什么感觉的。
风声从他的耳边呼呼地吹过,高渐飞已看到客栈的灯光。
这里和自己离去时并没有什么异样,高渐飞还是感到不放心。
他一口气冲到了客栈,冲到了楼上,一肩膀把秦宝宝的房门顶开。
屋子里的人很多,大家的目光一下子扫了过来。
现在这间屋子里,坐着秦宝宝、铁拳、田笑、白长生,还有白长生的父亲。
大家都看到了高渐飞,也看到了高渐飞手上的小兰。
大家都有一种奇怪的表情。
高渐飞急忙道:“你们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铁拳道:“没有什么事情,一切都很正常。”
他的眼角瞥了瞥小兰,道:“你出了什么事?”
高渐飞并没有出什么事,他只是担心秦宝宝出事而已。
所以铁拳的话,他也回答不出来。
并且大家的目光都在看着他,当然也看着他手中的小兰。
高渐飞感到身上的汗已下来了,现在自己,这种样子,随便别人怎么想,都可以理解。
秦宝宝笑道:“你是不是看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所以才急急赶回来的?”
高渐飞道:“是。”
秦宝宝道:“你说的奇怪的事,是不是一辆漆黑的马车,上面有一个黑衣的赶车人,马车上还有一个棺材?”
高渐飞连声道:“是,是,是。”
秦宝宝道:“我们现在谈的也是这件事。”
他看着高渐飞如释重负的样子,笑道:“现在可以把小兰放下来了吧?”
高渐飞根本不用放下小兰,小兰就已醒了。
小兰其实早已醒了。
现在她悄悄地溜下地去,她希望别人都不要看她。
别人也的确没有看她一眼。
别人没有关系,可是铁拳也没有看她,就像根本没有这个人似的。
小兰轻轻地吸了一口气,高渐飞也很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可是最后一张椅子也被铁拳占了,所以他只站着。
他的情绪刚刚稳定,就道:“那辆马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话音刚落,“突”的一声,有一样东西打破了窗户,飞进了屋子里。
那样东西突破窗纸的时候,大家都已看清了那是一柄飞刀。
看到飞刀的时候,一屋子所有的人都没有动,因为谁都看到了飞刀不是击向屋子里任何一个人。
“笃”的一声,飞刀钉在了桌子上,入木已有一寸。
大家的目光立刻汇集到这柄飞刀上,大家都忽地不说话了。
飞刀是最普通的一种,长三寸九分,和江湖上最流行的式样没有什么两样。
所以大家看的都不是飞刀,而是飞刀上的一张纸条。
纸条是被绑在飞刀上的,每一个人当然都希望知道绑在飞刀上的纸条写着什么,每一个人却都没有动。
在这里,除了高渐飞之外,每一个人都可以称得上是老江湖了。
老江湖的意思,就是小心,谨慎,绝不轻举妄动。
刀上或许有毒。
字条如果打开,也可能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这些问题只要有一点点江湖知识的人都是可以想到的。
高渐飞还算不上一个老江湖,他什么都不懂,所以也很并不知道害怕。
他只是一伸手,就把刀上的纸条取了下来,等到众人大叫:“不要动。”的时候,高渐飞已开始读纸条上的字了。
他好像还认得几个字,所以就把纸条上的字一个个念了出来:“闻各位皆一时之雄,心甚仰慕,故而今夜子时,当踏月来访,君等雅人,当不至令我徒劳往返矣。知名不具。”
高渐飞读罢,大家都没有说话,不过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有忧色。
高渐飞却奇怪道:“知名不具,我明明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秦宝宝笑了起来。在这种时候,这种情形下,如果说只有一个人可以笑得出来,那个人一定是秦宝宝。
秦宝宝笑道:“这个知名不具的人,你当然不认识。”
高渐飞道:“那么谁认识?”
秦宝宝道:“除了你之外,每一个人都认识。”
高渐飞道:“那么他是谁?”
秦宝宝道:“这个人姓钟,叫作钟无情,他还有一个外号,就是‘闻君不死,一剑送终’。”
高渐飞道:“闻君不死,一剑送终。这是什么意思?”
秦宝宝道:“这句话的意思是,听说你还没有死,所以我来为你送终,一剑送终。”
高渐飞道:“原来这是一个喜欢杀人的人。”
秦宝宝道:“你说对了。”
高渐飞道:“这个人能够一剑送终,武功一定很可怕。看你们怕成这个样子,我都有一点头痛。”
秦宝宝道:“不错,恐怕谁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头痛的。”
高渐飞又问了一个问题,道:“他和你们有仇?”
秦宝宝道:“没有。”
高渐飞道:“他和你们有恨?”
秦宝宝道:“没有。”
高渐飞道:“那么他为什么要为你们一剑送终?”
秦宝宝道:“因为他喜欢。”
高渐飞穷追不舍,道:“他喜欢又是什么意思?”
秦宝宝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高渐飞很好学,也很好问,只不过太好学,好问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