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7]
屋子里并不止秦宝宝一个人,秦宝宝的身边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虽然像所有夜行人一样蒙着面,可是还是可以一眼看出她是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的手中有刀,刀很锋利,似乎吹毛可以立断。
这柄吹毛立断的刀,现在正抵在秦宝宝的咽喉上。
秦宝宝今天的打扮很奇怪,他居然披散下来头发,穿着一件宽宽松松的袍子,他的脸上,好像也比以前多了一点东西。
这些东西居然是脂粉,口红。
让铁拳和高渐飞惊讶的,绝不是那柄刀,而是秦宝宝此时的打扮。
在铁拳和高渐飞看来,秦宝宝的现在的打扮简直就像一个妖怪。
铁拳和高渐飞都看呆了,因为妖怪有两种,一种是吓死人的妖怪,一种是迷死人的妖怪。
秦宝宝属于第二种。
高渐飞感到有一些口干舌燥,过了很久,他才道:“现在我才知道为什么最可怕的就是女人了。”
他所认为可怕的女人,绝不是那个拿着一柄锋利的刀的女人。
绝不是。
无论是高渐飞和铁拳,好像都没有看到那柄刀,也没有看到那个女人。
秦宝宝咬着嘴唇,怒气冲冲地道:“你们是不是死人?为什么还呆在那里?为什么还不过来救我。”
铁拳和高渐飞相互看了一眼,似乎都看到对方目中的意思。
他们并不是不想救秦宝宝,只是不舍得救而已。
秦宝宝现在的样子很“妖怪”,这种“妖怪”的样子一般是不大容易看得到的。
所以他们当然很希望多看几眼,哪怕只多看一眼,因为秦宝宝一旦脱离了危险,高渐飞和铁拳就“危险”了。
说不定他真会挖下高渐飞和铁拳的眼珠。
不过现在秦宝宝看上去真的生气了,不去救,看来是真的不行了。
高渐飞咳嗽了一声,对蒙面的女人道:“这位姑娘,你能不能把刀放下来,你不知道女孩子玩刀是很危险的吗?”
蒙面女人却根本不去理高渐飞。
自从铁拳走过来以后,他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铁拳。
谁都可以看出,这个女人不但认识铁拳,而且关系很熟。
铁拳也在看着这个女人,过了一会儿,他叹了一口气,道:“小兰,原来是你。”
蒙面女人浑身一震,道:“你,你知道是我?”
铁拳叹道:“当然知道,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做?”
小兰的声音常着幽幽的伤感,更多的却是怒意。
也许说是醋意更合适一点。
她道:“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我到要看看把你迷住的狐狸精到底是什么样子。”
高渐飞忽地觉得自己应该走了,因为这件事情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一个吃醋的女人所做的事情,实在没什么看头。
秦宝宝也听到了“狐狸精”这三个字,不由地笑了。
他看了看小兰,又看了看铁拳,笑得更有趣了。
他对小兰笑眯眯地道:“你说的那个狐狸精是不是我?”
小兰怒道:“难道你不是?”
秦宝宝看着抵在咽喉上的匕首,笑道:“是不是对付狐狸精都是用这种方法。”
小兰冷冷地道:“你再说一句话,我就在你脸上打一个叉。”
一张再漂亮的脸蛋,如果打一个叉,就马上变成丑八怪了。
这种事情,每个人都会怕的。
大家也都知道,一个吃醋的女人对付自己所谓的“情敌”,也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出来的。
秦宝宝叹了一口气,决定先忍下这口气再说。
铁拳叹道:“我知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了。”
小兰看着他,目中的神色非常复杂,铁拳忽地拔出了刀。
小兰叫道:“你要是敢过来,我就一刀刺下去。”
铁拳叹道:“我这把刀不是用来对付你的,而是来对付我的。”
小兰道:“你想怎么做?”
铁拳道:“我想剁下我的一根手指,我想让你明白我对你的心意。”
他叹了一口气,道:“我并不是喜欢你,我只是,我只是……”
小兰道:“莫非你有不得已的苦衷?”
铁拳无奈地摇摇头,道:“有些事我不想说,也不能说,可是我必须让你明白我的心意。”
他把左手放到了桌子上,平平地推开,然后他就提起了刀。
小兰大叫道:“不要!”
可惜刀已砍了下去,砍向手指。
高渐飞也不由大叫道:“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这样!”
刀光一闪,一样东西飞了起来,飞得很急,很快,疾打小兰手中的小刀。
“笃”的一声,小兰手中的小刀已被打飞。
那样东西和小兰手中的小刀一起掉在地上,竟是一块木头。
而桌子的角正缺了一块。
铁拳一刀下去,切的当然不是自己的手,而是桌子的一角。
桌角被他切下之后,又被他用一种巧妙的力道打了出去。
打向小兰手中的小刀。
小兰一下子惊呆了,也许并不因为刀被打飞,而是因为铁拳此时的表情。
铁拳此时的表情,冷得就像冰,足让人从头冷到脚。
秦宝宝受制已久,此时方得自由,按照他以前的作风,不是一拳打出去,也是一脚踏出去。
可是他的拳头提起来的时候,却看到了小兰的泪水。
小兰目中的泪水已慢慢地流了下来,渐渐打湿了蒙面的黑纱。
她整个人就像一个被抽干空气的皮球。
看到她脸上哀痛欲绝的样子,秦宝宝的这一拳怎么也打不下去了。
小兰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铁拳,轻轻地摇着头,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那种绝望的眼神看着铁拳。
高渐飞看得心都要碎了,他扭过头去,他实在很不适应这种场合。
一个最大的不幸,就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不能爱的人。
不幸的是,这种事总是在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