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明身世母女反目 [1]
此时的蓝秀已是心乱如麻,全没了主意。
她强忍着眼泪道:“陶总管,你看我该怎么办?”
陶林毫不迟疑的道:“既然夫人已无母女之情,必欲置庄主于死地不可,小姐也用不着顾虑太多了,马上去找庄主要紧,也许还能救他一命。”
“可是到哪里去找呢?”
“既然庄主在鄢陵重伤,他行动不便,必然不会离开鄢陵太远。”
蓝秀犹豫了半晌,已下定决心,语气十分坚定地道:“我决定现在就动身到鄢陵去。”
陶林颔首道:“对,事不宜迟,只恨我刀伤尚未痊愈,不能随小姐一起行动。”
蓝秀幽幽一叹道:“你本来就该留在庄上。”
绝代紧跟着道:“那就由我随小姐去。”
陶林摇摇头道:“你去不妥。”
“有什么不妥?”
“夫人会怀疑事情是你告诉小姐的。”
“可是夫人并不知道我听到了他们的秘密。”
“夫人机智过人,岂是你可以比得的,小姐不去寻找庄主,也许可以瞒得过她,你若随着小姐一起走,那等于不打自招了。”
蓝秀也觉得陶林的话有理,忙道:“你不必去啦?太多反而不便,留在庄上照顾陶总管要紧,我现在就动身,你们也该回去休息了。”
陶林站起身来,关切的说道:“小姐一路千万留心,不可大意,若查不出庄主下落,最好早些回来,咱们再好好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做。”
陶林和绝代两人走了之后,蓝秀立即佩起了长剑,并且随身携带了几张银票,便匆匆出了住处。
刚跨出大门,她忽然心中一动,竟想到要回去见百花夫人当面把话说明。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母亲竟然置自己于不顾,连唯一的女婿也要置之死地,怎不令人痛心,不管如何,她也要问上一问。
来到跨院门前,只见刘天残正在一棵槐树下。
此时一更已过,不消说此人是在负责巡夜。
蓝秀并不理睬,正要推开大门,刘天残拐杖一点,一掠数丈,早跃了过来道:“蓝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若是在以往,蓝秀自然会过来依礼相见。
但此时此地,她早已失去了这种耐性,不由冷哼一声反问道:“废话,没有事我会来吗?”
刘天残两眼翻了几翻,凶光闪射,嘿嘿笑道:“对不起,夫人有令,一更过后,谁也不准进去。”
蓝秀一整脸色,喝道:“放肆,你要看清楚我是什么人!”
刘天残哼一声,冷冷说道:“在下当然看清楚了你是小姐,可惜的是就算小姐也不能例外。”
“我偏要进去,你想怎么样?”
“那就只有按夫人的令谕行事,格杀勿论!”
蓝秀霍地抽出了长剑,面色一寒,叱道:“狗仗人势的东西,你敢拦阻,只管上来试试!”
刘天残本来用的是一口四尺多长的厚背鬼头刀,此刻因左腋下撑着拐杖,不适用笨重兵刃,已换了一柄薄刃单刀。
当下,单刀一掠,直向蓝秀斜肩带背砍去。
蓝秀没料到他真敢动手,一咬牙,一道银光暴起,长剑硬是迎向刀锋。
刀剑一接,响起一声金铁大震。
火星迸飞之下,刘天残当场被震退五六步。
蓝秀久未与人动手过招,也感虎口一麻。
刘天残站稳之后,拐杖一点,早已反扑回来。
他凭恃着拐杖甚长,人在空中,拐杖一记“泰山压顶”之势,挟着一缕劲风,疾袭蓝秀上盘。
蓝秀冷叱声中,长剑硬是又迎了上去。
“咔喳”一声,刘天残的拐杖生生被拦腰削断。
岂知刘天残在出拐的同时,右手单刀也一招“乌龙穿塔”而出,倏忽之间刺向蓝秀的前胸。
蓝秀娇躯疾偏,不待剑势收回,变招为“流星赶月”,再迎向刀锋。
刘天残拐杖已断,单刀又被磕回,一时站脚不住,“咚”的一声,身不由己的仰翻在地上。
蓝秀杀机已起,此时她已无暇考虑到后果,反正事情已经闹到这种地步,索性就豁出去了。
当下,跟进一步,手起剑落,刘天残的左臂,已被齐根斩下。
刘天残惨呼一声,随即在血泊中晕厥过去。
由这一剑看来,蓝秀多多少少还是有所顾忌,否则刚才那一剑是应该砍到刘天残的脖子上的。
她刚要还剑入鞘,忽见大门呀然而开,乐无涯匆匆奔了出来。
蓝秀乍见之下,不由一皱黛眉,不敢正视。
因为乐无涯此时匆忙间不但穿得单薄,而且也衣衫不整,简直像从被窝里刚爬起来似的。
乐无涯先望了蓝秀一眼,再看看躺在血泊中的刘天残,心里早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却故作茫然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蓝秀冷笑道:“没什么,刘天残想拦阻我进入跨院,我把他砍了,不过我想他还不至于死。”
乐无涯哦了一声道:“蓝姐,你未免太过分了,刘天残是奉命在门外巡夜的,他不准你进来,是职责所在,你不应该杀他!”
蓝秀道:“我已经把他杀了,你可是不服气?”
乐无涯嘿嘿笑道:“蓝姐干嘛把脾气发到小弟身上来?你杀了夫人的人,可见你根本没把夫人放在眼里。”
“这不是你管的事!”
蓝秀说着横剑直往大门里走去。
乐无涯忽地横身阻住蓝秀去路道:“蓝姐要面见夫人可以,但总得由小弟先去通禀一声。”
“笑话,我要见我娘,何劳你通禀?”
她不理会乐无涯,长剑一掠,再冷声道:“乐无涯,你若再敢阻挡,少不得要和刘天残同一下场!”
乐无涯所以不敢过分发作,是因为他此刻手无寸铁,而且他深知蓝秀武功高不可测,赤手空拳拚搏等于自讨苦吃。
蓝秀刚闯进二门,里面已响起百花夫人的声音道:“吵什么?
可是秀儿来了?”
只见厅堂里已亮了灯,百花夫人正坐在绵缎绣披的大圈椅上。
蓝秀触目之下,只觉脸上一热,照样也不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