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外乡人 [12]
内堂传出脚步声有人用懒洋洋无精打采的语调叫:“你们还没走?二更将尽啦!想偷懒
吗?”
堂口帘子一锨,出来一个衣衫不整的中年人,睡眼惺松不住打哈欠,吓得骇然大叫,接
着向前一栽。
陈家黑沉沉,看不出任何异状、三更正,子丑之交。
一个黑影从天井飘降,无声无息像是幽灵的幻影。
内堂门是大开的,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就在黑影将着地而未落地的瞬间一道谈芒破风而
至。
黑影似乎早就料到内堂中有人发射暗器。双臂一振,行将点地的右足尖反而上缩,下落
的身形陡然停降,反而上升,然后缩成一团,再次快速下落,比先前飘落的速度快了一倍,
随着落地的堕势传出怪异的瑟瑟风声。
一个黑影随在暗器后面,从黑暗的内堂冲出天井。
入侵的黑影缩成一团着地,蓦地一晃,突然失去踪迹,像是平空消失幻化了,也像是士
遁走掉了。
‘咦!”从内堂冲出的黑影骇然惊叫身形倏止,手中剑已伸出戒备护住身前要害转首用
目光摸索四周。
内堂窜出另一个黑影,讶然问:“真妹,怎么啦?人呢?”
小姑娘仗剑戒备,用不稳定的嗓音说:“人确是纵落了,也确是不见了,难道是……是
鬼?可能吗?”
“是猫吧?”
“猫决不会从屋顶住下跳,也没有那么大的猫。”
“也许是人眼花了,天好黑,像要下雨。”
“眼花?我射出的飞刀没听到落地声。替我戒备,我搜屋角和廊下。”
天井并不大,四角摆了一些盆栽,檐下搁放着一些无用的杂物,伏一个人真不易分辨。
小姑娘搜完对面两端的天井角,推推通向前厅的门,门是闩上的,廊下空荡荡,看不见
任何异物。
“奇怪,怎么会不见了?难道我真的眼花?”小姑娘一面嘀咕一面转身“我的眼睛从没
失误……咦!保姐,保姐……”
叫不下去了,天井中鬼影俱无,她的同伴已经失去踪迹。按情理,同伴不可能一声不吭
就走掉的,何况她根本没听到脚步声,更没听到其他声息。
也许,同伴发现了什么异状,追上了瓦面或者回内堂搜索,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她收了剑隐在肘后,急步向内堂口,刚一脚踏入门限。肩部被一以巨钳股的大手,从后
面搭住了,同时耳中听到发自耳畔的清晰语音,“你应该记得,我们的事还没了结呢。”
她想动,浑身像是僵了,她想叫,咽喉像是被扼住了,她想站稳,但身躯却不由自主往
后倒。
神智清醒时,她发觉自己身在床上,蚊帐分挑,可看到坐在床口的韦家昌。桌上灯火摇
摇,她的剑就搁在灯旁,还有她藏在衣下的皮制飞刀囊。
“你那两位同伴,曾经把我的事告诉人吗?”韦家昌含笑问。
“什么事?”她硬着头皮问。
“在古城寨途中。我施展流光遁影轻功的事。”
“说过了。”
“所以你找不到我,飞刀偷袭也落空。姑娘,你出手要我的命,好像不止一次了。”
“你……”
“你们好像都不大讲究规矩。”他用嘲弄的口吻说:“你收了我二十两黄金,用匕首扎
我情有可原,叫两位同伴闯入房中就不够意思了。对不对?”
“你能找到我这里,这表示你神通广大。”魏真咬牙说:“也表示你的身份十分可疑。
落在你手上,你的功劳不小。”
“你提醒了我。”他作出恍然的怪相。
“提醒你什么?”
“功利。”他说,伸手抚摸魏真的脸颊:“我这人很讲求功利从不做亏待自己的事。善
财难舍,你收了二十两金子,对不对?”
“你……”
“我得讨回我的代价。”
“你……你干什么?”魏真惊慌的叱喝。
“我在替你宽农解带,你知道我要干什么。”他真的在替姑娘宽农解带“你早知道会有
什么结果的,是吗?”
酥胸半露,他的手像在宝山探宝。
“你……你你……”
“花了二十两金子之后,这才发觉你是个又涩又酸的果子,金子花得真冤。”他反而替
姑娘将衣掩盖住酥胸,摇摇头“以同样的代价,我可以和几十个比你更美丽、更丰满、更妖
艳、更成熟有趣的女人共度春宵。”
“你尽管侮辱我吧。”魏真的眼中充满泪水:“我连命都不在乎岂怕人侮辱?只要我不
死,我会向你报复,你决不会是旗人,而是无耻的汉奸,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你永远没有这种机会。”他抓住了魏真的头发拖紧,语气凶狠:“说!是谁主使你向
在下行凶的?”
“我,是我。”魏真大声说。
“谁是主谋?不招,在下弄瞎人的眼睛,揪掉人的耳朵,或者把你们这屋子里的人卖给
官府、那个什么王副爷王梦煜一定肯出高价购买你们的。满城的旗人,更肯出高价与在下交
易。”
“除死无大难,你吓不倒我的。”魏真咬牙切齿说,她手脚不能动,想反抗力不从心,
头被揪住拉紧,脸部出现坚毅的神色:“本姑娘如果怕死,早已和那些意志不坚的人一般逃
散了。”
“你还年青……”
“人总是会死的,与其奴颜婢膝偷生,不如轰轰烈烈而死。壮志末酬身先死,我好
恨。”
“把仇恨带进坟墓的人,不止你一个。”他冷笑:“你有什么好恨的?成王败寇,满
人……”
“满人并不可根,可恨的是你们这些汉奸,没有你们这些认贼作父的汉奸帮满人打仗,
满人早就死光了。娘娘领义军奋战三载,八旗兵死伤近千,五次增援难越雷池一步。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