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外乡人 [5]
不敢乱来,对不对?”
“七爷我立即可以纠正你的错误,你这时想走也来不及了。”七爷老羞成怒伸手擒人。
“劈啪!”耳光声震耳。
“哎……”七爷掩颊狂叫,踉跄后退。
另两人本能地两面一夹,快速地急扣韦家昌的双手,要扭臂制腕擒人。
他两腿一分,足尖不轻不重地点在左右两人的膝盖上。膝盖这部位相当软弱,禁不起三
十斤力道的打击。他用的力道不止三二十斤,两个家伙大叫一声,砰然摔倒站不起来了。
整座食厅大乱,惊叫声四起。
赫德大爷勃然变色,倏然站起踢开凳,恶狠狠地大踏步向韦家昌走去。
韦家昌也离座而起,将袍袂纳在腰带上,移至走道等候,冲逼近的赫德大爷冷冷一笑。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虎目含威,凛然不可侵犯。
赫德大爷一怔,脚下一慢,被他的气势所惊,但随即一挺胸膛,重新迈进,在众目睽睽
之下,这时打退堂鼓已经来不及了,那多没面子。
刚走近,刚想发话,大拳头已经光临左额,韦家昌已先下手为强,卟一声拳头着肉。
赫德禁得起打击,怒极扑上,来一记猛虎扑羊,同时右腿欺进,要使用捧角术将人摔
倒,这是旗人的着家本领。
韦家昌不和对方捧角,不容许对万的手搭上肩臂,身形一挫。一掌登在对方的肚腹上,
力道如山,赫德嗯了一声。马步一乱踉跄暴退。
韦家昌飞跃而起,卟卟两声闷响,双足几乎同时踹在对方的胸口上。
“砰!”赫德仰面摔倒,胸部经得起踹击,但双脚却抵御不了可怕的打击劲道.
另两名旗人大惊,同时奔出。
韦家昌快愈狂风,冲进一脚踏住了赫德的小腹。
“……”他口中发出一连串奇怪的话语。
两位旗人刹住脚步,脸色一变。
赫德不敢挣扎,脸色愈来愈难看。
韦家昌的脚挪开了,赫德脸色苍白爬起,凶焰尽消,垂手恭立腰弯成水平,口中发出简
单的几个声音:“喳!喳!乌噜……”
韦家昌又说了几个字,赫德打一冷战,倒退而走。三个人退出丈外,扭头狼狈下楼。
韦家昌的目光,冷厉无比落在蓝二爷身上。
篮二爷四个人,发着抖溜之大吉。
挨了凑的四个中年入,也见机老鼠般溜下楼。
韦家昌放下袍袂,回到食桌坐下,泰然自若斟酒,旁若无人。
食客们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回到客店,已是二更初正之间、廊柱上悬了两盏灯笼,光度有限。天气热,旅客们有些
还没安睡,三三两两在院子的长凳上聊天。
韦家昌刚要随店伙启门入室,邻室出来了一位中年人,挟了一只长木匣,沉静地向院子
里走.
店伙开了锁推开房,闪在一旁陪笑说:“灯已经点妥,客官请自行挑亮,小的这就去替
客官准备茶水。”
“谢谢。”他跨入房扭头说:“贵地的茶并不比武夷差,请替我彻壶好茶来解酒。”
“是,小的这就去准备、”店伙欠身说,转身走了。
他挑亮几上的菜油灯,除下瓜皮帽,脱掉多纽背心,蓦地剑眉一挑,缓缓转身。
房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了,站着一位杏眼桃腮,青衫布裙十分出色的秀美小姑娘,接触到
他射来的目光,低下螓首红潮上颊,一双白净的纤纤素手,绞扭着手中的一幅绣巾,期期艾
艾用蚊鸣似的语音,细声细气地说:“爷台,能……能帮……帮助一个落……落难的人
吗?”
说的是官话,虽则并不标准,但细声细气相当悦耳,少女的声音本来就动人.
“姑娘,是你需要帮助吗?”他讶然间。
“是的、”小姑娘垂着首回答。
“你要我怎样帮助你?”
“爷……爷台能……能让贱妾留……留宿,就……就是帮助贱妾。”
他恍然,原来是陪宿的风月雏妓.可是,他眼中有厚厚的疑云。
“这就算是帮助你了?”他举步走近:“你多大了?你遭遇了什么困难?”
“贱妾虚……虚度十六……十八春。”小姑娘的头垂得更低了,”遭逢乱世,家破人亡
孤苦伶仃,不得不靠……靠出卖色相活下去。爷台……”
“这种事平常得很。”地伸手托住小姑娘的下颔往上抬,看到那双灵秀的眸子里充满了
泪水:“天灾人祸,那是劫数。姑娘这样吧,你可以留下。”
“谢谢爷台。”
“不必谢我、”他笑笑:“你贵姓?”
“爷台请不要问好不好?贱妾小名真真。”
“好吧,就叫你真真好了。等会儿店伙送汤水来,你先到内间稍候。”
“贱妾会替爷台准备妥当的。”真真说,缓缓向内间举步,有意无意地瞥了床头一眼,
那儿,枕畔搁着一只箫囊,可看到箫尾所装饰的纤金流苏。
他正想掩上门,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珠走玉盘似的琵琶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最后,他出房带上门,目光落在院子里那位弹奏者的身上,不言不动像个石人。
天底下,除了动人心弦的琵琶声,似已别无所有。
久久,终于,水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渐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静得可怕,似乎世间已进入寂灭境界.几个歇凉聊天的旅客,呆呆地发怔。
中年人终于移动伸手拈取盛琵琶的木盒。
韦家昌出现在一旁,深泽吸入一口长气
“兄台。”他沉静地说:“裴元仲当年作这一曲湖上烟雨,第三折该用云开月明的感情
弹奏的,你为何要用悲凉哀愤的感情弹奏呢?”
“因为我除了悲凉哀愤之外,已没有其他感情了。“中年人注视着他说.
“那你就不应该去弹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