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谁将红泪湿青衫 [6]
思悲子就是有再高的功力,对于叶飞桐这种不要命的扑击之势,也有些顾虑。
见状在空中只得厉叱了声:“好畜牲……。”
只好将穿出之势,向后微挫,在空中“风卷残云”向后猛一个倒翻,方一落地。
甘凤怡此时却已取得那墙上古剑,和几上痛禅掌谱,以绝快的身法窜出窗外而去。
思悲子一时也顾不得再敌叶飞桐,单足顿处,就像一支箭也似的欲投窗而出。
眼看他已窜身而出,却听叶飞桐一声大吼道:“老道!你再看这个!”
这假道士上前一伏腰,双掌齐出,竟自打出满满的两掌暗器,午夜里这两掌暗器一出手,挟着满空清啸之音,就像数十蝗虫也似的,直向思悲子背后,全身上下,满身飞袭了去。
思悲子身方纵出,已和甘凤怡成了首尾之势,不想突闻身后万啸齐鸣,微辨风声,就知定是一掌金钱,这种打法劲猛力足,距离又近,一时想躲,可就不十分容易了!
思悲子在急怒攻心之下,已把身后的叶飞桐恨之入骨,只见他偌大的身子,猛然向前一折,一双大袖由前向后,随着后转的身形,带起一阵疾风,直往当空猛挥了去,只闻一片叮当之声。
那满空的金钱,吃思悲子这种“流云飞袖”的功夫,竟自全数扫落在地,哗啦啦落了一片。
然而当他再回身时,已失去了那甘凤怡的踪迹,思悲子不由一阵寒心,知道是追她不到了。
不由转身一阵狂笑,几乎都要笑出了泪,单手入袖,向外一抖,“铮”地一声微响,竟是一枝乌光净亮的铁杖。
只见他二话不说,身形向前一扑,掌中铁杖,搂头盖顶,直往叶飞桐当头击下?
叶飞桐见侥幸成功,不由快慰已极,此时身形方往上一拔,本想趁势逃走。
却不料思悲子此时已把他恨之入骨,已决心不容他再逃开自己手下。
叶飞桐身形方起,思悲子铁杖已自上而下猛砸了下来,不由大惊,忙在空中一挺腰身,“金鲤亮脊”向上一挺,就势一个“云里翻”,落于一旁,口中喝了声“道长且慢!”
思悲子此时已杀红了眼,哪里再听他解说一切,只听他一声闷吼道:“小贼!你纳命来吧!”
身形再度窜上,掌中铁杖“长虹贯日”,猛然向叶飞桐背脊之上,猛扫了过去。
叶飞桐此时见这思悲子竟自暴怒至此,暗想自己此番休矣!见思悲子杖来如风,忙向外一划步,足下跨虎登山式向外一迈足,猝出左掌,以“切手”直向思悲子持杖的脉门之上切去!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昨夜自己手中尚有兵刃,竟还不是那玄机子的对手,今夜更别说来对付这玄真派的掌门人思悲子了。
何况自己此时手中尚无兵刃,相形之下,简直就无法比了。
果然他这一式“切手”尚未切下,思悲子一声冷笑喝道:“好孽障!你是找死!”
猝然见他一拧单臂,杖头向下一沉,那只独腿,呼!好像旋风也似的,猛然转临在叶飞桐背后,掌中杖一收一吐,却往叶飞桐当头“百汇穴”上猛点了去。
这“百汇穴”为人体三十六处大穴之中,最为险要的一穴,盖因位当顶门正中,天灵盖骨交会处,只微受点击,定死无疑,故为死穴中之最重要穴道之一。
此时思悲子疾怒之下,竟不虑造下杀孽,狠心下此杀手!其势是又疾又快,旋身换式,只是在刹那之间,决不容叶飞桐再能少缓须臾。
叶飞桐闻声辨位,知道这一招,自己万难逃对方手下,心方一急,正预备拚着一死,也要以“回身弹足”,踢上这思悲子一腿,叫他也落个残废。
不想就空一声清叱道:“前辈手下留情!”
一纤影由那钟楼架顶,像流星泻野似的急坠而下,同时掌中剑闪起一道青光,直往思悲子那支铁杖之上,猛力一削。
耳听“呛!”的一声脆响,当空击出一片火星,思悲子不由蓦然一惊!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甘凤怡居然尚敢去而复返。乍惊之下,掌中铁杖,为凤怡凌空下坠猛力的这么一削,不由下沉了尺许。
但这思悲子,因恨叶飞桐过甚,铁杖被削得虽下沉了不少。但他依然向外用劲一抖,无巧不巧,这一杖却正点在了叶飞桐的“灵台穴”之上。
只听得叶飞桐吭了一声,向前一个急栽,已一交栽倒地上,顿时不省人事。
思悲子向前一迈步,右手铁杖再次抡起,从上而下,直往叶飞桐身上猛挥了下去。
但是一旁的甘凤怡姑娘,此时又岂能令他如此施展,因见叶飞桐负伤倒地,芳心早已片片碎了。此时见这思悲子居然想下毒手,不由急叱了声:“老道住手!”
她因对叶飞桐的爱,已失去了再对思悲子恭敬,所以出口自然无忌。
思悲子乍一闻言,确实是吃了一惊,略一惊异,甘凤怡已忘命也似的猛身而上,掌中剑向下一探,“拨草寻蛇”呛琅琅一阵脆响,已把思悲子的铁杖磕向一旁,余音荡然。
随见她向前一探身,这口剑“春柳拂腰”,直往思悲子腰上斩去。
思悲子做梦也未想到,这位一向恭顺的姑娘,此时竟也敢向自己动手,难免愕了一下,凤怡剑到,他不由向后一挫腰,掌中铁杖向外一磕,呛琅琅又是一声脆响,这一次甘凤怡几乎痛出了眼泪……
手中宝剑,竟是再也把持不住,当琅一声,落于就地,思悲子不由冷笑了声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莫非尚敢对我动手么?”
说着话,思悲子足下不停,一跃又近在那叶飞桐身前,手中铁杖“长虹贯日”,猛地向地上扒伏不动的少年人头上砸去。
忽然思悲子眼前一花,耳听得一声惊叫,一旁的甘凤怡竟忘命也似的扑在了叶飞桐的身上,思悲子眼看这一杖的下处,叶飞桐定必血溅骨碎,却不料竟会有此一着,杖已出手,口中哼了一声,向后猛然一挫肩,总算是把这一杖硬给解了。
他那瘦长的躯体,随着那只独腿向后猛力一旋,就像一阵风也似的闪出八尺以外,口中奇喝道:“闪开了姑娘!”
甘凤怡忽然嘤然而泣,多少年来,这位倔强的姑娘,就从来没有这么伤心的痛哭过,她从来也没有为自己这么痛哭过……而今夜竟是为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