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 红消香断 [3]
说完,疾掠而离。
韦烈踏着沉重的脚步回城。
在将要接近城厢大路之时,一个人迎面而来。在路上碰到人是当然的事,绝对不会引起人注意,因为随时随地行人总是不断的,韦烈当然不例外,除非有毛病,人不能管别人走路,但情况发生了,那人是直朝身上冲来。
韦烈惊觉止步,还退了两步。
眼前是个乡下老头,拄了根竹杖。
老人走路多半反应迟钝,韦烈不以为意,正待偏身从旁边绕过去……
“韦公子!”乡下老头开了腔。
“老丈……”韦烈心头一动,注目,似曾相识。
“公子不记得老夫了?”
“老丈是……”韦烈细看深想。
“洛阳群英楼……”
“啊!在下想起来了,老丈姓风,小云雀的父亲,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在此地碰上,还好吗?”
“托福,小老儿是专程来找公子的。”
“找在下?”韦烈心中又是一动:“何事?”
“送紫娘姑娘的消息!”
韦烈这一喜真是非同小可,登时激动起来。
“紫娘在哪里?……她怎么了?”
“她在蜗居。”
“啊!在老丈的府上,老丈的府上在何处?”韦烈巴不得一下子便知道司马茜的全部状况,他找得太辛苦了。
“小老儿的蜗居在十里外的下枫村,紫娘姑娘现在由小女在照料,她似乎……很不正常,像是心神遭人控制,无法自主。”“她一个人?”
“不,还有个男的……”于是风老头把方一平带着司马茜来下枫村租房子匿居的经过情况和下枫村地点位置说了一遍:“方一平已经离开村子,可能单独去办事,小老儿离家之时他还没回来。”
“他难道不记得老丈父女,在洛阳他曾经见过……”
“可能忘了,在当时情况,他不会注意小老儿父女的,卖唱的变成了庄稼人,又改了装束,而且我们没正式照面便离开,他可能毫无印象,当然,如果小老儿父女仍在操旧业,碰上的话又当别论。”
“老丈说的是。”
“公子知道地方了?”
“知道了,在下立刻赶去!”
“公子,我们走一道不便……”
“好,老丈请便,这份人情在下记住。”
“言重了,紫娘姑娘是小老儿父女的恩人。”
“请!”
韦烈迫不及待地举步快速离去。
风老头望着韦烈的背影从视线中消失,自言自语地道:“运气实在好,毫不费事便碰上了韦公子,紫娘姑娘有救了!”
说完,准备转身上路。
一条人影从路边一间小茅屋的墙角处转了出来,是个佩剑黑衫武士,头戴竹笠,遮去了大半个脸。
“风老头,慢走!”声音冷中带煞。
风老头大吃一惊,抬头,那神秘人已在身前八尺之处。
“你……这位,怎会认识小老儿?”
“你专程来通风报信,真是古道热肠。”
“小老儿不懂这位……”
“少装蒜,你跟韦烈说的话,本人已听得一清二楚。”
“你是……”风老头惊悸地反退数步。
这时,又一条人影来到小茅屋角落处,他是王道,一先一后,他跟韦烈走的是同一条路,“雾里鼠”,盯踪的专家,他早到,黑衫武士后到,但没被发觉,对事件的先后经过他完全了解,事既与主人有关,他站住不走了。
“知道就好,本人幸运,你背时,所以才这么巧碰上,风老头,你就认命吧,时间不多,没什么好蘑菇的了。”
“方一平,你敢在此地杀人?”
“稀松平常,杀个把人算什么?”剑离鞘。
风老头本来是昏昏的老眼突暴奇光。
“哈,风老头,想不到你还是个会家子,这样本人更会心安理得,杀你比杀一只狗强多了!”剑已扬起。
“方一平,别倚恃你的‘梅花绝剑’,老夫不在乎。”
“哟!不简单,听口气还不是泛泛之辈,现在看你在不在乎……”话声未落,剑已挥出,五朵剑花奔向风老头,快极玄极,是罩出去的,五式浑如一剑,分刺五处要害,也就是说等于五支剑同时攻出。
风老头手中竹杖腾起,杖头幻化成一丛寒星,罩向中下盘,点与点之间几乎没间隙,也是同时发出。
如果方一平的梅花剑刺实,则中下盘就全卖给风老头。他当然不愿两败俱伤,急急撤剑后掠,这只是眨眨眼工夫的事,足见其反应之神速。
风老头没有进逼,收回竹杖。
方一平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皱眉苦思……
“你……你是失踪了数十年的‘蛇竹风’?”
“蛇竹风”在二十多年前大名鼎鼎,一支竹杖灵如蛇快如风,比一等一剑手的利剑还要厉害十倍,是黑白两道闻名丧胆,闻风落魄的人物,谁也不知道他何以突然绝迹江湖,万想不到他会带着一个小女儿沦为卖唱的老人。
“蛇竹风早死了!”
方一平不再开口,飞遁而去。
‘蛇竹风’目光收敛,又恢复原来的风老头,拄着竹杖,一步一步地走了。
王道现身,吐了吐舌头道:“我的妈,以后我要更小心些,愈是不起眼的人愈惹不起,他那根竹杖要是拿来打老鼠,老鼠纵有一百条命也一次报销。”想想又道:“公子的事该管,可是他又叮咛继续执行任务,算了,有了‘蛇竹风’这等人物相助,我王道已是多余,还是安分办自己的事吧!”摇摇头,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