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5]
她兴高采烈,恨不得将迩来的情形一口气告诉云震,不料云震心有顾忌,怕她说出张铸魂的名号,泄了秘密,当下微微一笑,截口接道:
“咱们回头再谈,现在有几句话,我要问问他们。”
石可玉转脸朝焦、鲁两人一瞥,道:
“他两人都是罗侯神君的属下,有什么好问的么?”
言下好似颇为扫兴,又好似举凡罗侯宫的属下,根本无须多问,杀了干脆。
云震微微一笑,也不答话,缓缓向焦、鲁两人面前走去,石可玉无奈,也举步跟了过去。
焦鑫顿时紧张无比,一面蓄势待敌,一面厉声道:
“你待怎样?”
云震笑道:
“在下心中有几桩事,想请焦兄指教一二。”
焦鑫抗声道:
“你的事为何问我?”
云震一面走去,一面笑道:
“这几桩事,在下心中虽有所得,还需焦兄赐予指正。”
焦鑫见他一步步向跟前逼来,不由退后一步,喝道:
“你止步,不然,我可要出手了。”
云震如言止步道:
“在下无意与焦兄动手,唯望焦兄答我所问就好了。”
他纵然和颜悦色,却有一股自然的威仪,那焦鑫被他的声气所慑,不觉色厉内荏的抗声叫道:
“云震,焦某并不怕你,答与不答,但凭焦某高兴。”
云震道:
“这样吧,在下问焦兄一事,同时说出心中所得,是与不是,焦兄只须点头或摇头便可,可以么?”
焦鑫不答,冷冷地哼了一声。
云震颔首微笑道:
“刚才我在屋外,听焦兄言道,罗侯神君准备‘挑明干’,那意思是说,贵上已经下令各地隐身之人,将要全面兴风作浪,与武林正派人士为敌啦?”
焦鑫冷冷一哼,移目他顾,仍是不答。
云震对他的态度并不介意,接着又道:
“这样说来,贵上之意,乃是分散侠义人士的力量,欲陷在下于孤身无援之中,轻轻易易将在下除去,是这样么?”
他本人聪颖,经高夫人耳提面命之后,江湖阅历大增,三言二语,说出了罗侯神君的心意,只见那焦鑫身躯一颤,冷声说道:
“神君的心意,焦某怎能知道。”
云震哈哈一笑,道:
“焦兄自谦了,刚才焦兄的神色表情,在下也曾瞧得十分清楚,我看焦兄足智多谋,善用心机,昔日又在金陵世家所在之地隐身,照常情而论,焦兄在那罗侯魔宫之中,身份一定不低,是吗?”
焦鑫的身躯又是一颤,骇然问道:
“你说焦某是何身份?”
云震微笑道:
“以焦兄的能耐而言,焦兄是罗侯宫智囊人物,而且这等安排,也正是焦兄的计谋,但不知在下猜错没有?”
焦鑫先是怔,继而敞笑道:
“不错,不错,阁下的确是敏慧过人,焦某正是罗侯宫的军师,看来阁下定要将我除去了。”
他纵然敞声而笑,仍不脱色厉内荏之气。
云震轻轻摇头道:
“焦兄错了,在下说过,无意与焦兄动手。”
焦鑫不信道:
“我定下这等计策,阁下放得过我?”
云震微笑道:
“两雄相争,各为其主,焦兄既是罗侯宫的军师,为罗侯神君筹策定谋,乃是焦兄份内之责,在下怎能怪你。”
焦鑫目中精芒闪闪,再次敞笑道:
“阁下,焦某服你了,你既然这般大量,我也不妨告诉你,你与我有杀弟之仇,我可是无法放你过去!”
云震不觉一怔,道:
“在下几时杀了你的兄弟?”
焦鑫神色突变阴沉,道:
“阁下健忘了,当日在那金陵旅邸之中,我那五弟焦茔,不是你击毙掌西啊的么?”
云震恍然道:
“原来那个姓焦的青衫男子就是令弟?”
当日“一掌公”莫成,率领三名青衫男子到客栈寻事,其中确有一名使剑的男子自称姓焦,那人剑身淬毒,曾经在云震腕上刺了一剑,云震大怒之下,一掌击中他胸口,那人当场喷血而亡,此事相隔不久,云震想来仍历历在目。
只听焦鑫冷声道:
“不错,那人正是焦某五弟。焦某兄弟依次名叫鑫、森、淼、炎、茔,如今都在罗侯宫中供职,焦某看你是条汉子,一并告诉了你,往后你可要小心了。”
石可玉蓦地一声娇叱道:
“小心什么?谁还怕你?”
匕首一抡,就待上步刺去。
云震倏伸右掌,将她拉住,急急道:
“小妹莫躁,我有话说。”
话声中,挡在石可玉身前,向那焦鑫拱手道:
“多承焦兄相告,往后在下自当小心,但在下尚有一言,仍得向焦兄请教。”
焦鑫那色厉内荏之状,原来是装出来的,此刻身份已经被人道破,再也不愿装作,脸色一沉,冷冷的道:
“说吧!”
云震道:
“在焦兄计谋之中,可是寓有逼那北斗剑张大侠师徒,早日现身之意?”
焦鑫淡然道:
“北道师徒,素来以侠义之首自居,本宫一旦到处举事,谅他们也忍不下去,这个何须多问?”
云震道:
“这样讲来,罗侯神君自毁诺言,不拟再赴那泰山武会,而是想随时狙击北道师徒啦?”
焦鑫嘴角一皱,阴声笑道:
“武林中争强斗胜,凭的是三分武功,七分计谋,若是一味遵守那束缚自己的诺言,还谈什么霸业?”
云震闻言大震,暗暗忖道:此人初见时是一副嘴脸,再见时又是一副嘴脸,道破了他的身份,更是另外一副嘴脸,事先竟然瞧不出他一丝破绽,当真是智如山高,心若海深。想来罗侯神君必是受了他的蛊惑,始才采纳他的计谋,这计谋是毒辣已极,此人不除,武林岂有宁日?转念又忖:此人武功谅必不高,错开今日,除他想来不难,倒是他那计谋已经被罗侯神君采纳,得如何想个法子,赶紧阻止它继续进行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