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双套连环 [4]
倒是那个身穿黑袍的独目老人,却于此时嘿嘿冷笑道:“杂毛们,慌了么?”
三仙经此一激,均是一声冷笑。
于是仍由天仙道人发话道:“姓孙的,你既有鬼脸黑符在身,走,朝阳观说话去!”
一叟三仙,人随声起,向店外纵去。
一麟双凤,愣在庭院中,面面相觑。
片刻之后,双掌震两川分别朝双凤各看了一眼,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两位师妹,你们趁早逃命吧!……师兄这一去,准是凶多吉少,……唉唉,这趟东北,实在不该来。”
双凤失惊地道:“师兄,事情竟有如此般地严重么?”
“唔,是的。
“怎见得呢。”
“有人从中挑逗。”
“谁?”
“独目叟。”
“独目叟跟恩师,一向不是相处得很好么?”
“是的,这很出人意外。”双掌震两川苦笑道:“这趟镖,如非两位师妹适时带来师父的黑符,说什么师兄也不会承担下来。其原因,就为了师父的黑符,在东北道上颇有一点威信,尤其是一叟三仙,七丑八怪这几位。现在,想不到独目叟却成了我们的第一个对头。”
“他们的消息怎会这么快?”
“他们是批什么样的人物!”
“就为了我们没有在事先按规矩行事?”
“唔……不……起先……我倒是这样想过。”
“为了那颗珠子?”
“只占一半原因。”
“另一半呢?”
“不说也罢。”
“说呀……师兄。
“天地人三仙,是东北道上有名的……有名的…淫魔……你俩现在明白了么?”
双凤齐声哦了一声。
“他们显系蓄意而来,从天仙贼道一再通问我们的人数,便是明证!”一股被奇嫉所激发的怨毒之光,在双掌震两川的双目中闪耀。他朝只有好奇而无惊恐的双凤曾了一眼,这才恨恨地继续道:“这一次,即使没有这样冠冕堂皇的藉口,三仙只要知道你俩也来了,就不可能轻易放过!”双掌震两川顿了一下,又道:“但是,师兄现在最恨的人并不是长白三仙,而是长白一叟。”
“为什么?”
“三仙虽然可恶,但他们对师父的黑符,显然尚存三分敬意,刚才,两位师妹都看到的,要不是独目老贼那一激,事情很可能便这样过去了”
“独目叟这样做,是何居心?”
“前几个月,独目老贼曾在关内现踪,据说是为了向洛阳草桥一位绰号铁掌的孙伯虎讨取一只剑鞘。剑鞘讨得与否,不得而知,但独目老贼后来就没有了消息。
有人说他已返回东北,现在,事实证明,他是回来了,但却是跟我们走的一路。”
“啊?”
“一路上,那些银子丢得太可疑了。想想看,师妹,除了那个独目老贼,谁人有此能耐?”
“独目叟为什么要那样做’”
“那是一个有计划的陷阱。”
“哦?”
“以前,我只知道东北黑道上有十个人在川中落网,后来由七丑八怪出面,以一件异常珍贵的宝物向吴老头儿通了关节,而得到顶替换放,但不知那件宝贝就是这颗夜明珠。这种内幕,当然瞒不了东北道上的朋友,所以,独目老贼对此事的了然于胸,并不值得令人惊奇。
这次,独目老贼离开洛阳之后,一定就去了川西。在青城,他知道了吴老头卸任回里的消息后,便在暗中跟踪下来。一路上,他故意偷银子济世,减少我的镖酬,增加我对吴老头的怨恨,然后,在我得手之后,以你们俩的美色为饵,怂恿三仙同来,他得财,三仙得色,而我,得到的却是一身不义的骂名。”
经此一番剖解,双凤恍然大悟。
最后,双掌震两川黯然地向双凤催促道:“天仙贼道最后那几句话,听上去似有转圜余地,其实是一种缓兵之计。他怕逼急了我,人与珠共毁,无法向独目老贼交代。所以命我赶往朝阳观,先将珠子弄到手,再来算计你们两个。现在,他们既算定我们不敢在事先一走了之,两位师妹正好把握良机,说走就走,等他们发觉,可能迫不上,那时候,他们就是迁怒于我,只要两位师妹无恙,师兄就是拼去一命,也当瞑目。”
双掌震两川说罢,怀中取出那只精巧的锦盒,递在白凤蓝娥的手上。
白凤道:“师兄,我们一齐走,路上遇了事,多个人照应,岂不是好。”
黑凤道:“师兄,他们摆气派,半个人没留,我们又何必去睁眼送死?”
双掌震两川苦笑着道:“师妹,别梦想了,一叟三仙何许人?这儿又是什么地方?”
双掌震两川说罢,抬脸望天,看看时辰已经不早,当下只掉头向双凤说了一声“两位师妹珍重!”便即咬牙顿足拔起,跃上屋脊,向城南飞奔而去。
双掌震两川走后,双凤相对不语,并未立即采取任何行动。
片刻之后。
白凤道:“我们怎办?”
黑凤道:“姊姊说呢?”
“师兄未免说得太严重了。”
“是呀,我也在这样想呢。”
白凤向黑凤靠近一步,悄声道:“师兄说长白三仙怎么样?淫魔?”
黑凤朝白凤做了鬼脸,笑道:“姊姊又不是没有听到,还问啥?”
白凤道:“妹妹,你看长白三仙人生得如何?”
黑凤道:“也不怎么样,但比师兄可强多了。”
“我们怎办?”
“姊姊说呢?”
双凤对答至此,突然相视扑哧一笑,旋即手携手,上屋向城南方向而去。
四更正,朝阳道观的正殿上。
独目老人,倚柱而立,一副悠闲冷漠神情。
长白三仙,分别盘坐在三只蒲团之上,嘿嘿冷笑。
双掌震两川,跪在三仙面前,脸色灰白,汗下如雨。
这时,人仙何文武朝指喝道:“姓孙的,珠子在哪儿,到底说不说?”
地仙吴年从旁讽刺地笑着说道:“老三,急什么?人家既然感觉这种滋味还好受,我们坐在蒲团上,难道还熬他不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