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同病相怜 [4]
顾氏得理不饶人,右脚大跨一步,蒲扇疾落,向林惠珠当头砸到,林惠珠逼得倒地急滚,才算将她这一扇躲过。
秦玉见林惠珠遇险,连马鞭也来不及去拿,顺手抓起毡子,绕两绕,结成一条软棍相似,跺脚扑过来,便把手中毡子绕成的软棍拦腰“呼”地向顾氏扫去,紧接着移身横跨,想掩护着林惠珠脱身。
谁知顾氏偏不愿和他缠斗,腰身晃摆之间,让过毡棍,倏地抢进三步,竟先行追到林惠珠身后,未等她站起身来,扇柄横出,点中了她的“章门”穴。
秦玉一招落空,顾氏已遥奔了林惠珠,忙跟着追去,原已迟了一步,他手中毡子做的软棍第二次方要出手,顾氏已探臂抓起地上的林惠珠,转身挡在自己面前,格格笑道:
“小子,你如要你这媳妇儿的命,趁早给老娘住手!”
秦玉投鼠忌器,只得将前倾的势子,硬生生收住,怒喝道:
“老婆子,你要干什么?她不是我媳妇,还不放手?”
顾氏用左手举着林惠珠,右手握着蒲扇,阴笑道:
“小子,藏经图在什么地方?乖乖献出来,大家还有商量,你要是延迟不肯,休怪老娘要对她下辣手了。”
说着,右手扇柄向林惠珠后腰上挺了一下,林惠珠只觉得一阵剧痛,轻轻哼了一声。
秦玉心里也似乎跟着一痛,忙道:
“你快住手,我给你藏经图就是,你先放了她。”
顾氏嘿嘿笑道:
“秘图交出来,老娘自会放她,现在人在老娘手中,你还敢讨价还价不成?”
秦玉心念疾转,心想:你是个瞎子,给不给你藏经图,你怎能看得见?便从怀里把自己的手绢掏出来,揉了揉,抖手向顾氏打去,叫道:
“喏,藏经图给你,接住吧!”
顾氏左手捉着林惠珠左肘,右手握着蒲扇,双眼又瞎,显然无法再分身去接那一块手绢,但这瞎婆子却有过人的武功,但见她大蒲扇一迎一转,已自将秦玉掷去的手绢接在扇上,再一抖,伸出握扇所余的姆指食指,将手绢轻轻夹住,就像有眼睛一样,毫未弄出差错。
她接住手绢,在两个指姆上略为一捏,不错,是一块布,便喝道:
“还有半幅呢?你别想瞒老娘。”
秦玉暗笑道:你倒记得清楚。但一摸身上,却找不到第二块汗手,心念一转,便道:
“另半幅给你是可以,但你得先把人放了,我才信得过,否则,图被你拿去,你不肯放人,岂不上你的当?”
顾氏喝道:
“胡说,人在老娘手中,是依你还是依我?”
秦玉道:
“其实,你眼又看不见,即算得着秘图,有什么用处?不如你放了她,咱们带你去找达摩奇经,奇经找到,咱们三个人共同参详,由我们念给你听,你再领悟其中诀要告诉我们,这样岂不两全其美?”
顾氏听了这话,好半晌没有出声,心里想:对呀!我即使逼他交出了秘图,目不能见,找到奇经也无用处,若得他们合作,岂不胜如得那秘图?但转念又想道:不行不行,这两人全是狡猾东西,目下我擒住一个,以之要挟,他尚且藉故拖延,不肯将全图交付,要是我再放了女的,他们哪甘心就如此顺从,我只要得着秘图,宁可抓一个不会武功的人,逼着他同往取出奇经,也比和他们同往,可靠得多。当下把脸一沉,道:
“废话少说,你只把那半幅秘图交出来,老娘自有取经之法,犯不着和你们一道。”
秦玉忙在身上乱翻,苦在找不到第二条手绢,正在着急无从回答,突见林惠珠以目向自己身上示意,转念一想,不由大喜,便道:
“你不信我们,我们也信不过你,你把达摩奇经看得重,我们却把生死看得比奇经更重,另半幅秘图我们留着已没有用,但得你先发誓表明心迹,得到秘图后一定放人,我才肯交出另半幅图来。”
顾氏冷笑说:
“老娘是武林中成名露脸的人物,岂如你们可以信口雌黄,说了不负责任?我答应放人,只要你们交出秘图,自会放人,尽罗唆些什么?”
秦玉无奈,道:
“好吧,我就信你一次,整幅秘图,我们各放一半,我的一半已经给了你,其他一半在她身上了,你自已取好了。”
顾氏暗骂自己糊涂,忙将蒲扇插在腰际,空出右手,在林惠珠身上一搜,果然从她怀里,搜出另一张布块,其实她哪里知道,这一块布绢,不过是林惠珠使用的汗巾,何尝是什么藏经秘图,她喜孜孜将林惠珠放坐在地上,自己盘膝坐在她身后,向秦玉道:
“你不许妄动,老娘且拼一拼,只要秘图拼得拢,证明确是一撕为二的,自然放了你的媳妇儿,但你如想轻举妄动,可不能怪老娘要失约下手。”
秦玉听了,暗暗叫苦,想不到瞎婆子还有这一手,那两幅汗绢,男用女用,本已迥然不同,何况,林惠珠的绢上还绣着花,仔细一摸,不难露出破绽,但事至如此,他却不便反对,口里应道:
“好的,你尽可放心,咱们也是光明磊落的人,决不会心生二意。”
一面应着,一面摆足移步,缓缓向林惠珠迫近,两眼注定顾氏,只着她脸上神色不对,说不得,只好冒险下手,抢救林惠珠脱身。
他刚刚移近不到三五步,顾氏已从地上一跃而起,大怒骂道:
“好畜牲,你真是欺老娘目不能见,竟敢用两条汗绢,前来搪塞?你是在找死!”
秦玉疾退三步,已离林惠珠不足五尺,应道:
“你再摸摸,明明是秘图,那会是什么汗绢?”
他是想只要再能使顾氏稍作延缓,自己出其不意下手,谁能将林惠珠抢救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