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阴错阳差生死恨 [2]
“属下无能,不曾追到薛镇山!”
白骨门主顿足叫道:“糟了!糟了……屠总护法!”
一名黑衣白髯的矮瘦老儿也像水鸭子般晃身趋前,俯首道:“下座听候吩咐!”
“由你督率外五堂堂主速简精锐,捕回薛镇山,百里方圆之内的每一方寸之地,都要仔细搜查!”
“下座遵谕!”
旋身急转,大喝道:“本座奉门主严谕,命红、黄、蓝、白、黑各堂堂主各领高手一百人,即时齐集大寨门前,听候指派!”
休看他人生得瘦小,但声音却洪亮异常,虽在风雨雷电的狂啸响声中,依然听得清晰入耳。
四面立刻响起数声轰然暴喏,广场中石像般的人群起了一阵骚动,一部分随着总护法屠五行,飞步向大寨外驰去。
约有半盏茶左右,只听马蹄繁响,一拨拨的人马由近而远,风驰而去。
白骨门主仰首向天,又悠悠的叹了一口长气。
天色将亮之时,业已风息雨止。
白骨门主湿衣未换,焦灼的在大寨聚义厅中踱来踱去。
那华服汉子则在一旁呆坐发怔。厅内厅外,无数的黑衣人分排侍立,自然也都是穿着夜里淋透了的湿衣。
终于,一片马蹄声急驰而来。
白骨门主登时紧张了起来,大步踱至厅门,翘首以待。
不久,总护法屠五行率领红、黄、蓝、白、黑外五堂堂主相偕而至,但却个个垂头丧气,由屠总护法为首,在厅门前俯首禀道:“下座……”
白骨门主大叫道:“动用外五堂数百高手,连一个逃去未久的小孩都没有抓来么?”
“是……下座无能……但已遵从门主令谕,搜遍了百里方圆的每一方寸之地,仍是没有他的影子……”
“难道他上了天入了地不成?”
屠总护法双膝一软,扑地跪了下去,俯首道:“请门主依律治下座无能之罪!”
外五堂堂主也都一个个矮了半截,随在屠五行之后跪了下去。
白骨门主重重地叹口气道:“你们起来……唉!这是劫数!劫数……”
那华服汉子轻步走了过来,道:“大哥,不能相信劫数,要尽人事!”
白骨门主颔首道:“那是自然……”
声调一沉,叫道:“文师爷,准备飞羽传书!”
只见一个瘦骨棱棱,摇头晃脑,手摇折扇的老人一摇三摆的走了过来,向白骨门主一个到地的长揖,道:“学生早已准备妥当了!”
白骨门主沉声吩咐道:“第一、传书飞虎堡、神风门、武威门,要他们即刻广遣属下徒众,在南七北六一十三省中布起一片漫天大网,务必擒回薛镇山。第二、将薛镇山年貌特征详细书明,飞书通知七大门派,三教九帮,请他们协助查缉。凡能捕得薛镇山送归本门者,俱受上赏,酬万金,如隐匿掩护,知而不报者,不论任何门派教帮,一律视为本门之敌,白骨万乘,即刻出师讨伐。”
文师爷喏喏应声,长揖转身而去。
那华服汉子微微一笑,十分自信的道:“这样一来,就算那孩子果真肋生双翼,也无法逃得出去了!”
白骨门主则又幽微的叹息一声,一言不发,转身向内寨走去。
不久——
白骨门中二十余只苍鹰相继冲天而起,在空中盘旋一周,分向四方飞去,瞬息之间消逝无踪。
薛镇山被逐出白骨门大寨,被两名黑衣人狠命一推,踉跄倒地,但他钢牙紧咬,一挺身又站了起来。
雷轰电掣,与黑黝黝的山林,构成一幅阴森森的画图,有如无数的幽灵巨兽想把他吞噬下去。
他恨恨的回顾了白骨门大寨一眼,举步向傲来峰下跑去!
忽然——
他跑出不过数丈距离,蓦见路旁野草丛中一动,一条白影疾逾怒矢,向他身旁射了过来。
薛镇山愕然一惊,尚未呼叫出声,已被那人掩住口唇,一手抓住肩头,只听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叫道:“孩子,别怕!”
原来那是一个和被杀的妇人一模一样,完全相同之人!
薛镇山挣扎了一下,叫道:“娘!您……”
那妇人眸光四掠,急急的道:“此处不是谈话之所,孩子,随娘快走!”
不管薛镇山反对与否,拦腰一抱,将他抓了起来,有如猛虎归山,一跃数丈,向泰山之下奔去。
薛镇山只觉耳边生风,眼前景物飞驰而过,眨眼之间,已经到了泰山之下的一片坟地之中。
那坟地约有十亩方圆,密生松柏,十分隐密。
那妇人把薛镇山放下地来,在一座巨坟前的石碑上伸手轻轻一按。
一片轧轧之声过处,石碑前的供台忽然向一旁移了开去。
薛镇山喘吁了一下,道:“娘,这是为什么?……”
那妇人神色匆遽的道:“这里比较安全,娘有很重要的话告诉你。”
拉起薛镇山,向打开的洞穴走了下去。
洞穴之内是一道斜斜的石阶,大约二十余级,下面是一间空空荡荡的石室,像是坟中棺木已经移去,匆匆建造的一处秘密地穴。
薛镇山环目四顾,皱眉道:“娘有话可以说了!”
那妇人双目蕴泪,道:“孩子,你……对娘似乎有些冷淡。……”
薛镇山苦笑一声道:“孩儿不知道究竟有几个娘,连您……已经是三个了,都是一样的面目,一样的声音……一个死了,一个被杀,一个……”
那妇人叹口气道:“一时之间,为娘没法和你解释清楚,就算解释清楚了,大概你也无法相信……”
“那么,孩儿永远无法明白了……”
“不,等你报了大仇之后,自然就会明白一切。”
薛镇山咬牙道:“当然我要报仇,我娘……不,是我第二个娘死得太惨了?我一定要亲手杀死薛公凌那老贼……”
那妇人双眉微锁,道:“孩子,杀死薛公凌并不全是为你被杀的假母报仇,主要的是你爹爹……”
“我爹爹?……”
薛镇山不由叫起来道:“我爹爹逃亡在外,虽不见容于白骨门与他的兄弟,可是他却好端端的活着,要替他报什么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