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阴错阳差生死恨 [8]
依次而至的正是老三逍遥公子薛达三。
老四神风门主神风剑客薛搏九。
老五武威门主秃头太岁薛武雄。
老六飞虎堡主一剑翻天薛仲山。
五人并肩而立,肃然无哗。
在人群之中,两条人影正缓缓向前凑来,一个是为看热闹而来的牟南华,一个则是热血沸腾,心情激动的薛镇山。
牟南华扯着薛镇山的衣襟,悄声道:“往前一点,可以看得清楚。”
几乎是半拖半拉,把薛镇山向前拖去,不久之后,两人就到了众人之前,与薛公凌等相距有两丈之遥。
只听那赞礼之人又沉着声音叫道:“陪祭人就位!”
只见人群中又有一行人走了出来!
耳际间只听牟南华叫道:“看,那个灰衣老僧就是少林掌门悟果大师……”
薛镇山依言看去,果见那一行人中的为首之人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灰衣老僧,紧接着他身后的则是一个须发全白的古稀老人。
牟南华又轻声叫道:“那老家伙是华山掌门九华老人宋抱南……那穿八卦衣的老道是武当掌门三阳道长,那拿拂尘的是昆仑掌门七虚道长,那个大和尚是峨嵋掌门龙华禅师……那是崆峒掌门八极子,武夷掌门妙音老尼……呵!七次门派的掌门竟然都亲自到了!”
薛镇山目不暇接,直看得眼花缭乱,因为在七大门派之后尚有三教九帮,也都沉肃无声的鱼贯走了过来。
牟南华看得津津有味,一面如数家珍的不停向薛镇山解说,一面指手划脚,大有忘形之状。
薛镇山虽然也看得十分入神,但他心有所忌,总不免有些胆战心惊,是以只听牟南华解说,自己并未插言。
在那位赞礼的呼唱之下,祭典继续进行,献香,上祭等一切繁文褥节顺利的直到完毕,并没有发生一点事故。
牟南华倒不禁有些失望之感,回头望望薛镇山道:“奇怪,那位九幽令主怎么不来了?”
他说得声音极轻,只有薛镇山才能听到。
但还在两丈之外的白骨门主震天神君薛公凌却向这边投注了一眼。
薛镇山心中不由愕然一惊!
不久,只听那赞礼之人高唱道:“礼成!主祭人退!”
但白骨门主旋身一站,却没有退去的意思,由于他脸上戴着黑巾,并没有人看得到他的面目神情。
全场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白骨门主并不开口,顾自巍然站在祭台之前,不停缓缓转首,似是在打量着所有在场之人。
薛镇山一颗心不由又提了口腔之中。
良久,方听白骨门主薛公凌开声道:“有劳诸位同道远途赶来陪祭,薛某这里致谢了!”
说着双拳一拱。
少林掌门双掌合十,代表还礼道:“区区微劳,何敢蒙薛大侠说上一个谢字,当年若非武皇抱悲天悯人的匡时济世之心,武林中只怕早已不是这种景象了!”
薛公凌淡淡一笑,又道:“先父功过已有定评,蒙各位同道敬重,愚兄弟等不胜感激,但想必也有人心存嫉视,前三年以来,屡次有人暗中挑衅,却又避不见面,不知这位同道究竟用意何在?……”
全场肃然无声,一个个俱皆变成了木桩一般,一声不响,但却也有人暗暗转头回顾,似是在探查那什么九幽令主是否就在身边。
只听白骨门主薛公凌又道:“今夜蒙这位同道赏脸,不在祭典中找愚兄弟的麻烦,实在感谢得很,不过,想必他也在这武皇陵内!”
白骨门主此言一出,全场顿时一片骇然,因为似薛公凌的身份地位来说,这话绝不会是随便乱说的,想必他一定已有所觉。
在场之人并无人开口,但暗中却俱有神色仓皇之状。
薛公凌微微一顿,又道:“薛某人今夜与这位朋友坦白说明,为友为敌全在一念之间,如与薛某并无深仇大恨,不妨化敌为友,薛某既往不咎。
“若有意为敌,不妨在群雄监视下,站出来讲话,请天下群雄公断一个是非曲直……”
场中无人移动,也无人应声。
薛公凌哼了一声,又道:“薛某今夜是有意化解仇恨嫌隙,故而一直不曾采取手段对付这位恶作剧的朋友。现在,薛某由一数到十,不论为敌为友,却请这位朋友现身相见,如果不愿现身,薛某就以强仇大敌视之,就不惜用一切手段对付了……”
伸手轻轻一挥,道:“数!”
一旁赞礼之人恭喏一声,立刻朗呼道:“一……”
全场一片肃然,没有一个人敢于移动一下。
“二、三……七、八、九、十。”
十字数完,全场仍是一片哑然。
薛公凌轻轻长吁一声道:“这位朋友想必是把薛某视为强仇大敌了……也好,咱们走着瞧了!”
赞礼之人又朗呼道:“礼成……主祭人退!”
薛公凌仍未移动,把头转了一转,又道:“薛某尚有一桩小事,有劳诸位在此多耽搁一会……”
会场已经松出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只听薛公凌含糊其辞的道,“本门之中出了一名叛徒薛镇山,数日前逃亡在外,薛某以飞羽传书请求各位同道协助缉拿……”
薛镇山心中大惊,暗道:“莫非他已看出自己的行藏来了不成?”
忖念之间,只听薛公凌又道:“依薛某估计,此子也可能潜在各位同道之中来此一观风色!”
站在他旁边的逍遥公子薛达三一摇手中的折扇接道:“这个容易,眼下三门一堡的人已把皇陵整个的包围了起来,没有咱们弟兄之命,就算有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一个个仔细查上一查,不就查出来了么?”
薛公凌哼了一声道:“这个如何使得,诸位同道俱是陪祭而来,如果逐一搜查,岂不是大大的不敬……”
少林掌门悟果大师诵声佛号,接道:“薛大侠不必顾忌太多,在与会群雄中逐一搜检一下,正可洗去各派庇护的嫌疑,怎会有人见怪?”
薛公凌坦然一笑道:“多谢悟果大师之意,不过,薛某自有办法查得出来!”
说话之间,缓步向前走去。
众人俱皆随着他移动的身子定定看去,只见他略一寻视,立刻折身而回,但由于他面掩黑巾,却使人无法知道他发现了什么?
薛镇山把头转向别处,心中七上八下,惶乱不宁。
只见薛公凌忽然伸手遥遥一指,道:“你,过来!”
他所指的正是薛镇山。
薛镇山只觉双腿酸软,移动不得。
他并不怕死,但他却想到了为他而死的两个母亲,她们对他期望是那样的深,但他却轻身涉险,辜负了她们的期望。
一时之间,不由心如刀戮,做声不得。
薛公凌又沉声喝道:“你没听到我的话么?”
牟南华在一旁忍不住叫道:“你叫我大哥干什么?”
薛公凌声调冰冷得使人心头发颤,只听他又喝道:“你也过来!”
牟南华伸手一拉薛镇山道:“过去就过去,怕他做什么,当着天下群雄之面,难道他还敢杀了咱们么?”
薛镇山心知不过去也是不行,此刻惟有默默祷念父母在天之灵保佑,但愿那易容丸使薛公凌看不出假来!
忖念之间,早随着牟南华走了过去。
薛公凌微微一笑,向牟南华道:“你为何要袒护着他?”
牟南华昂然道:“他是我大哥,我自然要袒护着他!”
“他叫什么名字?”
“叫……飘萍客!”
“飘萍客?……”
薛公凌一笑道:“这算什么名字?”
牟南华哼道:“你问得着么?”
薛公凌并不理他,转向薛镇山道:“你今年贵庚几何了?”
薛镇山扁着嗓子道:“小的三十三岁!”
逍遥公子薛达三接口道:“这家伙声音有点不大对劲!”
薛镇山心头大惊,只听薛公凌只问道:“你当真叫飘萍客么?”
“是……的,因为小的自幼就是孤儿,并不知父母是谁?”
“你是做什么的?”
“是种田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