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神兵玉钩斜 [2]
山腹中空广达卅余丈方圆,但孽龙潭占去十丈方圆孔穴,深不可测,峰外涧谷明流暗泉汇聚形成怒瀑,由山腹十条丈下挤穿潭壁石隙注泻入潭,声如雷鸣,震耳欲聋。
石中辉父女尚未掠越涧流,即商定由石红芍先行进入山腹,凭藉娇小身形不易为凶邢发现。
父女二人宛如点水蜻蜒般掠越涧流踏上山麓,忽闻石头之后响起两声阴恻侧冷笑。
笑声未绝,两条人影电射扑出,袭向石中辉父女两人,出手辣毒阴很。
石红芍细掌一扬,低叱道:“找死!”
来人只觉疾风扑面,五官猛窒,眼前一阵暴黑,闷嗥未及出口,即为石红芍左掌一式旋风斩,劈断两臂。
那人扑势奇猛,两臂断落后犹白冲前两三丈外,倒在涧流中。
袭向石中辉之匪徒,只见石中辉毫不闪避,双掌击实如中败革,不禁骇然暗道:“不妙!”
只听石中辉鼻中冷哼一声,顿感前胸如中钢爪,痛极神昏,石中辉五双钢爪已抓裂脏腑,撩向润流,一转眼间为激流冲得无踪无影。
这一双凶邪均系江湖中一流高手,武功非同泛泛,却不料死星照命,石中辉父女恐惊动其余凶邪,更恨暗算偷袭,一照面即绝展杀手,是以了无丝毫活命的余地。
父女立即腾身而上,似穿花蜂蝶股东穿西落,身法极为美,妙,蹬上半峰落在石隙外,石红芍身似一缕淡烟般穿入隙径。
蛇弯隙径内亦守有凶徒两人,比肩斜立,身旁均带有壶酒卤菜,一面吃饮一面喁喁低语谈话。
蛇径仅容一人拾级行走,尚须弯腰匍匐而行,经这两人斜立已然封死,孽龙潭隐秘异常,万石山庄仅遣两名高手长年驻守在内。
每十日轮由一人至宓总管处补给食用各物,黄山门下无人知情。
石红芍这是头一遭来孽龙潭,却经石中辉预为指点,石红芍悟性奇高,牢记不忘,随着石中辉之后登山,一近隙径却让石红芍先掠至隙口。
只见石红芍穿入后,却又疾退而去。
石中辉张口欲问,为石红芍示意制止,手势比划一阵,立即会意,其女是指有一双贼徒守在径内,酒食谈话,示意自己不可随人,颔首一笑挥手示意石红芍进去。
石红芍点了点头,穿入隙径后,蹑进一双匪徒近侧,曲指一弹,一缕暗劲袭向一个匪徒喉结穴上。
那匪徒正吃食一块鸡腿吞咽而下,却不料喉头突然一冷,腿肉无巧不巧咽在喉头上卡住,顿时两眼翻白气血阻滞。
另一匪徒见状,只道他吞咽急促哽住,不禁笑骂道:“那有你如此吃法?有谁和你抢,真是没出息?”
说时伸手而出,意欲取出对方喉间鸡肉,蓦感一缕暗劲来自脑后,已是无法闪避,只觉脑袋后一麻,立即昏死过去。
石红芍微微一笑,将两匪徒一一抱出洞径之外扔下峰底,招手示意石中辉随她进入。
山腹内只见五劲装汉子年约在四旬开外,面肤黝黑,太阳穴高高隆起,两眼开阖之间凌芒逼泛,似是内家绝顶高手。
潭周圈有数十圈绳索,索粗如儿臂,由十数股牛筋绞成,牢固无比,少说也有三百丈长。
只见五人忙碌不堪,一人握着钩形钢钉柱地,下端尖锐,亦精如儿臂,长达五六尺,四人分持大铁追轮番猛敲,瀑声潮喧如雷,敲击声淹不可闻,似见铁钉一分一分深入石内。
石中辉父女二人藏身隙径出口内瞧得异常真切,却不急着出手,因父女二人瞧出匪徒欲将绳索钉牢,再垂索于潭底,缘索而下取剑。
此无异梦想,但不失为一最笨的好办法,无论成与不成,总比没有好,俟其钉中垂索再行出乎不迟。
石红芍暗道:“此数百丈绳索,从山外运至孽龙潭,并非短短时日可成,显然处心积虑密谋巳久。”
附着石中辉耳旁以内力送声说明他的想法,并道:“守潭弟子恐已遭毒手弃入潭底。”
石中辉颔首意指亦有同感。
山腹内本幽暗如涛,却燃点着十数支松节油柴插于石壁上,烈火熊熊,光亮如画,只见四支铁锤此彼此落,铁钉渐没入石内,只露出铁钩,把索端套入铁钩上后将绳索缓缓滑向潭巾,绳端系着一腿鲜肉。
五匪徒不敢一丝大意,十双手掌紧紧握着绳索一尺一尺地垂放入潭。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两三百丈长绳索散尽,似不知是否足够长或侵入潭内,须臾,五人又把绳索一尺一尺收回,良久收尽,只见一腿鲜肉已无,绳端为利齿所断,五人不禁骇然变色,目瞪口张。
天璇星君身手绝快凌厉,匪徒连来人均未瞧清,三双手臂齐肩为石中辉旋空斩劈落,血涌如注,惨啼声中倒地不起。
其余二人为石红芍散花指力点中,颓然倒下。
突然。
石中辉忽嗔目大叫一声,如中邪魔,口吐白抹,面现青紫,身形摇摇欲倾。
石红芍不禁花容失色,手足无措,颤呼道:“爹,您怎么了。”
但瀑声如雷,虽声嘶力端,仍不可闻,只见石中辉轰然倒地,石红芍眸中泪珠断线般吸颊淌下。
她本欲转回庄内禀知石夫人,却不忍弃下其父不管,万一尚有余贼,趁她不在杀害其父岂非抱憾终天,不禁惶急如焚。
突然一条人影由隙径疾掠而出,石红芍认作凶邪,身随掌出,指影漫空抓向来人。
散花指法,武林绝学,来人必无法闪避,怎知仅毫厘之差竞为来人闪滑避过。
石红芍心神猛震,右腕却为来人迅如电光石火扣住,不禁厉叱道:“姑娘跟你拼了!”
来人手臂一带,石红芍一个娇躯为来人环臂抱住,无法动弹。
石红芍这时已惊得魂不附体,似百难中发现来人正是拘魂学究,嘤咛一声竟然昏在拘魂学究怀抱中。
拘魂学究暗叹一声,只见石红芍玉容惨白如纸,心腔犹自卜卜乱跳,已知受惊过度所致,遂盘坐于地,任由石红芍倒在怀内,左掌击抵石红芍身后命门穴上。
约莫一盏热茶时分过去,石红芍面色渐转红晕,心跳渐平,呻吟出声睁眼醒来,不禁泪珠夺眶涌出,两双拳雨点般槌向拘魂学究胸上。
拘魂学究知他犯了小性,微微一笑,将石红芍抱着缓步穿出隙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