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泪共夕阳一般红 [3]
林琪红着脸道:“段前辈跟家父有什么关系?”
娃狄娜笑笑道:“这可不清楚,可师父遭到侯行夫的劫持后,你父亲拼死去救她,这其中的情形不难明白。”
林琪不愿意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连忙道:“这跟你解除婚约的动机并无关系。”
娃狄娜道:“关系大了,心灵的约束力量既已断绝,那空虚的约定又何必留着呢!”
林琪庄容道:“对我来说,这约束并不空虚!”
娃狄娜感动地点点头道:“是的!官郎!因此我对你始终不变心,可是我们的婚约必须解除,那是为了很多人……”
林琪大声道:“无此必要,我心中没有别的人!”
娃狄娜凄然一笑道:“可是别人的心中有你,像梅姊姊,费姑娘,还有那个王梅芝……”
林琪连连摇头道:“你别说了,我对她们都没有什么,尤其是梅华……”
娃狄娜倔强地道:“尤其是梅姊姊,我主动解约就是为她!”
林琪一愕道:“什么?为了她?”
娃狄娜点点头道:“不错!因为梅姊姊爱你,爱得比任何人都深,我不能用一个空洞的约束来独占你,我要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来获取你的感情!”
林琪怔了一怔才道:“娃狄娜!你真是这么想?”
娃狄娜毅然地道:“是的!什么也改变不了我的心!”
林琪一正脸色道:“娃狄娜,你也不必替别人操心了,我告诉你,这一辈子我都不会爱她的,你可以在我与梅华之间任选其一!”
娃狄娜沉声道:“我与梅姊姊同进退!”
林琪一顿足道:“好!我们之间也没有话说了!再见!”
说完以后,他回身就走,娃狄娜急忙追上来道:“官郎你怎么走了?”
林琪淡淡地道:“此地没有我的事了!”
娃狄娜目中泪水直滴,颤声道:“你不等梅姊姊回来?”
林琪怒道:“我等她做什么?我若有能力,还想杀了她……”
娃狄娜哭着叫道:“官郎!你不能如此狠心……”
林琪凛然遭:“娃狄娜,你不用再拦我,本来我目前有几件事,现在都算办完了。第一,我答应费冰的母亲救她出险,她在此地很好,我就不必再管了,再者我是要找你履行婚约,你为梅华也不肯嫁给我了,我们之间再没有什么事了,我不走还等什么?”
他的语气中有着斩金断铁的坚决,娃狄娜不禁怔住了,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去,可是林琪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娃狄娜脸上带着希望赶了过去道:“官郎!你……”
林琪冷冷地道:“我还有一件事,梅华拿了我的珠子是不是在你身上?”
娃狄娜一怔道:“是的,官郎问这干什么?”
林琪从怀中掏出梅形晶玉块道:“把珠子还我,把这个还给梅华!”
娃狄娜迟疑地道:“那是梅姊姊借给我佩带的,你应该找她去要!”
林琪怒声道:“那珠子是她偷换去的,我一定要拿回来!”
娃狄娜木然不动,林琪怒声道:“娃狄娜!我不想跟你动手,希望你也不要逼我……”
娃狄娜哭着道:“官郎!你未免太狠心了,梅姊姊对你的万斛深情,完全都靠着那颗珠子去得到一点慰藉,你不爱她也算了,何必连这一点安慰都要剥夺呢?”
林琪怒声道:“我没有那么贱的感情浪费在她身上!你到底拿不拿出来?”
娃狄娜怔了片刻,才在襟上解下明珠,流着眼泪道:“官郎,我不能跟你动手,只好把珠子交给你了……”
林琪接过珠子,看了一下,纳入怀中,掷下玉-,回身就走。
娃狄娜泪容满面叫道:“姓林的!你站住!”
林棋佛然止步道:“姑娘有何指教?”
语气已经是冷冰冰的了!
娃狄娜咬着嘴唇,强忍住悲愤道:“林琪,今天我才算知道你的心硬到什么程度了,你听好,为了我们过去的一段情义,我放过你一次……”
林琪冷冷地道:“以后呢?”
娃狄娜用手一擦眼泪,沉声道:“以后我们再见面时,大家都当不认识……”
林琪淡淡地道:“这似乎没有必要特别告诉我!”
娃狄娜大叫道:“我的话还没有完,你若是敢有一点对不起梅姊姊,我第一个就不饶你……”
林琪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娃狄娜忍不住大声痛哭起来,忽见梅华悠悠地由树后走了出来,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道:“傻孩子!何苦为了我跟他闹翻呢?世上这样的男人并不多!”
娃狄娜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扑进她的怀里,梅华轻轻地又道:“你太任性了,像这样的男人是不能要挟的,必须用像雨水一样的柔情,长年累月,才能在他石头般的心上,留下一点痕迹……”
娃狄娜哭道:“梅姊姊!你对他还没有死心?”
梅华点点头道:“我永远不会死心的!”
说着她的眼泪也流了下来,被夕阳的红光映着,就像是一串血似的珍珠!
林琪回到自己住的客舍时,连进已经走了,把行囊马匹也带走了,留了一封短柬给他,却只有“老奴行矣!行踪未卜,公子祈善自珍重……为小姐效劳事,老奴自悔孟浪,可自此作罢矣……”
林琪起初还当是他被梅华给押走的,看了这张便柬,倒有丈二金刚摸不着头之感,他既然有时间收拾行装,留下书笺,足证时间并不迫促,为什么不等自己回来作个明白交代呢?
“走就走了吧!我也懒得管他的闲事了!”
于是他也收拾了一下行装,连进给他留下了很多银两,也留下了一匹较好的骏马,当他挥鞭离开华阴城时,心中却有着一种落寂的感觉。
浪迹江湖数载,他一直是在忙着,赶着!
一事接一事,一波连一波,从来没有给他喘口气的机会,而现在呢,他突然清闲了下来。
所有急需要做的事都做完了。华阴城他是一刻也不愿多留,可是离华阴之后,他倒有一种茫然无所适从的感觉。
“上哪儿去呢?干什么呢?”
他不住地用这句话问自己,却一直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