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字留警前途艰 [10]
这旁“金钢掌”却大惊失色,他料不到星宿海二怪的武功竟能自疗伤处,那伤处并不是平常人所受得住的,他暗自惊服星宿才怪的精纯内功,但他却不敢想像那使星宿二怪受伤的人,直觉令他连想都不用想,就认定是那“绝命圣者”干的好事。星宿二怪的挫折使他有一种失掉了依靠的感觉。
他默默的沉思:镖局、威名、财宝、性命,都完蛋了,他心中感慨万千,他出神地仰视着那星宿二怪。
恰巧星宿二怪的目光正在瞧他,那是极阴森冰冷的,“金钢掌”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颤,忙别过头,不敢再看。他发觉星宿二怪对他似乎不怀好意,好的目光带着一股凶光。
蓦的星宿二怪阴阴哼了一声,身子移动,缓缓向“金钢掌”逼来,眸中凶光闪闪,金钢掌极快地浮上一个念头,他知道一个成名的人最忌被人瞧见他受挫折的情景,那对他以后的名声大有影响,“金钢掌”闯荡江湖多年,他知道星宿二怪是要杀他灭口了。
他不知是应该逃走,还是不走,他有数,星宿二怪的武功,岂能容他安稳的逃去。
蓦地东房间传来“的”一声轻响,似有在走动,星宿二怪一回头,目光旁落,“金钢掌”脑中一闪,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再不避疑,闪腰错步间,掌风飕然,击出二掌,他的武功虽不甚高,但终究是在江湖享有盛名的好汉,数十年的钻研磨练,功力也非同小可。
他明知此刻已是生死关头,这二掌更是全力而为,只望一击得中,侥幸成功。
“星宿二怪”是何等人物,就在他掌风方起的一刹那,他“霍”一回头,收回目光,但是身形却仍未挪动半寸。
“金钢掌”掌出如风,一取右胸,一取肋下。
“星宿二怪”微微冷笑,眼看他掌缘已堪堪击中自己的胸膛,猛一吸气,身形如弓,胸腹这处暴缩尺许,这种深堪的内家真气的运用,的确令人慑服!
“金钢掌”公孙项,一掌走空,心中大骇,知道自家招术已用老,悬崖勒马,变化招式,却已无此功力了。
“星宿二怪”右臂蓦地如游鱼一般,穿过“金钢掌”的右掌,轻轻击出。
“金钢掌”大骇,努力收回击出的右掌,左掌反挥,去削“星宿二怪”的右臂,脚步倒转,身形后退,却是以进为退,但求保命。
但他算盘打得虽精,却嫌太迟顾一些,他眼前一花,只觉左右琵琶骨上,被人触了一下,两条手臂再也不听使唤,虚软的垂了下来,一双秃甲瘦手,赫然停留自己面门之前半尺处。
“金钢掌”左闪右避,始终脱不出身,那双瘦如鸟爪的手掌,却一直不即不离地停留在他的鼻端之前。
他心胆俱丧,在这濒死之际,许多他许久不曾想过的事,忽然如钱塘之潮涨,涌入他的心头,他一生中干了不少亏心之事,此刻他想来,历历如在目前。
他长叹了一声,突觉得“死”对他说来,是罪有应得的,人之将死,非但其言也善,就连他的心情,也变得善良起来了。
他悄然闭上了眼睛,长叹了一声,暗暗追悔着自己的生平,黯然等待死亡的来临。
良久,轻风拂过,一个念头冲出,“我还没有死”,生存之念猛又活跃,猛然睁开眼睛,房间内空空荡荡的,“星宿二怪”却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他惊讶的庆幸自己的命大。
他以拳击掌,觉得自己的两条手臂仍然是真力非常充沛,突然想起方才两臂无力的情景,心中却又暗暗感激,“星宿二怪”手下留情,不然自己的两条手臂,怕早已废了。
门外又有脚步声,传来两个伙计谈话声,一个较洪亮的道:“小三子,怎么连他们的人影,都看不到一年,都死到那里去了?”
另一个接道:“我看见那个叫‘星宿二怪’的怪老人,一早就带着他们走了,这几天,妈巴子的老蒋,管善食,大概肚皮里进了不少油水吧!”
“他妈的,小三子,生来就是一张缺德嘴,我蒋进,才赚了点外水,你就眼红了不成?”
“小三子,那个公子大概给你不少钱两了吧!捧一杯茶就是五两子,咱们大伙儿那个不羡慕你小三子走上财运,他妈的我蒋进忙了半天,揩点油也是应该的,你小三子人真没良心,还好意思讲呢?”
“唉!老蒋,你不知道,那公子虽给我不少银子,但是……只怪我小三子手气不佳,输了个精光,咦?公子今天怎还没来,我泡了一壶他最爱喝的小龙茶,也快凉了。”
“走吧,小三子,别尽打歪主意,还有许多事未干呢?”
金钢掌心里一动,他从公子身上又想到镖银,这件事令人为难十分,星宿二怪走了,直接等于他失去靠山一般,又想到师兄,他精神一振,但随即又恢复颓丧,他师兄能帮助他多少呢?况且他师兄自己还为“绝命圣者”的小,弄得自顾不暇。
一个念头在他脑问盘旋,他拿不定主意,要干或不干,他想道:“既然自己能用的所学武功来赚钱,当然也叮用武功去赔偿损失‘武威四海’镖局是要继续撑下去的。”
他露出奇怪的笑容,但那并不是快乐的笑容,而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苦笑。
几天过去了,年青公子也一直再没有来镖局,“武威四海”镖局已失去原来的热闹,冷清清的,镖局镖头也辞去不少,伙计的更剩了三两个,无精打采。
叶慎是忠心“金钢掌”的,虽然“武威四海”镖局已濒临破产阶段,他仍不愿离开,他在镖局内四下奔忙,接头生意,而无半点怨言。
不过他觉得总镖头好有点异样,近几天来,常常深夜外出,回局之时,已是四更过后,他见到的只是他那付愁眉苦脸的样子,回想昔日的欢笑,不禁为之恻然。
天黑了,蓦地“武威四海”镖局的东上房内窜出一个黑衣汉子,身手矫健,显然这人轻功不弱,他四下一阵观望,展开身形向镖局外掠去。
这几个动作,已被叶镖头瞧见,他早就注意上了,他不明白“金钢掌”究竟每天每夜去干什么事。
他想去寻这些问题的答案,于是他也跟着纵出了房间。
街的尽头,走来两个更夫,手里还拿着刀,看见叶慎大声喝道:“是谁?”
叶慎一惊,没有回答,那两个更夫走近一看是他,他两人是认识他的,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