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字留警前途艰 [9]
金钢掌说声知道。
那金衣人又道:“公孙大侠,如果你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他老人家答应帮你一个忙,做见面之礼。”“金钢掌”大喜,忙道:“请老兄转他老人家,敝局有一笔镖银,被‘绝命圣者’劫去,不知前辈是否能代为收回?”
金衣人闻言一怔,低低的向那老者讲了几句,那老者突的双眸一翻,寒光暴射,那张老爷椅子微一震。
那老者一阵滴咕,双手连划,雪白的指甲闪闪生光,金灰人道:“我恩师说,他老人家正要找那‘绝命圣者’算算陈年旧帐,公孙大侠是否知道他的行踪?”
公孙项连忙将失镖情形一五一十告诉金衣人听,并取出那柄骷髅小剑,深怕那老者不相信。
老者经过金衣人一阵诉说,又将骷髅小剑看了几眼,点点首,表示不错,又说了几句。
金衣人道:“我师父这把小剑正是‘绝命圣者’之物,将来遇上那魔头,他老人家一定能将所失之物取回。”
那干瘪老人忽的面露惊疑神色,口里唤了一声,金衣人忙趋上前,老者说了半晌,金衣人也是一阵惊讶,他目光炯炯紧望着年青公子,面上露出不相信的神色,忽开口问道:“公孙大侠,这位公子是贵局的人吗?”
金钢掌不知所以,忙道:“他是失镖的货主。”
那干瘪老人一言不响,猝然离座而起,飘至公子身前,左指如电,极快地点向公子喉下的“锁喉穴”。
公子“呀”的惊呼,双手乱挥,身子似站不住脚,一个踉跄,右脚正好踩向老者足上的“软麻穴”,看来来势极缓,但时间却命捏得那么奇妙。又像有意,使老者不得不撤回掌上的力道,避开他这一脚。
这原一刹间的事,别人甚至还沿有看出是怎么回事,公子“呛”的一声,跌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老人倒在椅上,脸色难看已极。
“金钢掌”扶起公子,内心暗怨老者何必向一个弱书生动招,但口中却不敢道出来。
天色已入黄昏,这时走进来一个伙计样的人低声道:“总镖头,酒席办好了,是否可以抬进来?”
“金钢掌”忙向那金衣年轻人说了,金衣人朝老人转达意思,老人只微微一点首,口里说了一声,两侧橙色衣裳的汉子纷纷散去。
顿时大厅,密密地放着十来张圆桌、水陆齐陈,热气腾腾,“金刚掌”请老人坐首位,老人也不推辞,略点首,大刺刺的坐将下来,跟着“金钢掌”、金衣人、年青公子按照顺序一一坐下。
金衣人见公子仪表不凡,惺惺相惜,对他生出好感,两人竟高兴地谈了起来,金衣人告诉他:
“自己本是中原人,名叫韦风,双亲早亡,恰遇恩师,星宿海二怪的二怪罗子波,学得一身武艺,此次来中原为的是要找那‘绝命圣者’算帐,因为几十年前恩师一个失手输了一招,被他奚落一番,这次恩师练了几种利害武功,重来中原,正是要找‘绝命圣者’一决雌雄。”
金衣人眼角带笑,公子注意静听的神色,使他渐渐对公子发生好感,他毫无隐藏的说出了心事:他说他师伯经过雪山时,恰巧救到一个女孩子,他把那女孩子形容得像天仙一般的美丽、可爱,他表示自己深深的爱上了她,只要她愿意,他付出性命也很高兴。最后他说:
“可是那个女孩子,对谁都是冷如冰霜,毫不假以辞色。”
他从没怕过任何一个人除了他的恩师以外,但是他像在回忆,脸色淡露怅惘若失的神色。
年青公子露出很同情的他的样子,劝他不必灰心,只要他永远不渝的爱她,总有一天,她会感动的。
金衣人感激的望他一眼,语气一转,渐渐谈到他的英雄事迹,他很得意,除了他恩师以外,他还没遇到一个对手,他表示中原武林并不如他想像般的人材济济,他说得豪兴逸飞,口角生沫,渐渐露出骄傲的本色。
“金钢掌”殷勤的劝酒。老者只微微示意,倨傲的容貌,始终有增无减,“金钢掌”内心虽甚不满,但经过这次挫折,使他对以前唯我独尊的看法,作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代之而来的却是自卑自弃的感觉,他渐觉武林中比他武功更高的直如过江之鲫,不可胜数,他暗怨当初跟恩师学艺之时,不曾下过苦功,那“玉真子”名虽属他的师兄,但武功之高,与自己相差千里,他自艾自怨的怔怔出神。
酒过三巡,老者举杯一饮而尽,嘴角微动,金衣人忙道声:
“各位英雄,我恩师要休息了,就此告退。”
“金钢掌”还要挽留,那老者只一拂手,表示不愿。
金衣人陪着干瘪老者,大剌剌的离桌而去,“金钢掌”不由暗恨星宿二怪不给他留点面子。
第二天清晨,金钢掌起身,练了一回功,正要回房,忽闻一声怪吼,心里一惊,已听出那声音正是星宿二怪发出来的,不禁大疑,暗忖:
“难道星宿二怪出了什么岔子吗?”
他三步并着二步,走到星宿二怪房间,房门一开,忽然他“呀”的一声惊叫……
眼前的景象,几使他不敢想像,他揉了揉眼睛,证实自己并不是作梦。
面前站着一个瘦长老者,怒目凶睛,瘦小的胸膛上正插着一把骷髅小剑,只剩三寸柄把露出外头,毫无一点血丝流出来,老者雪白的指甲不知为何,根根折断,老者的面色灰黄,不住的颤抖,鼻孔风却冒出阵阵淡白浑热的真气,似在运用内功抵挡伤处,对面毕直站着一个金衣装年轻俊美的人,呆如木鸡,不言不动,眼珠儿却溜滴滴乱转,似被点住穴道,眸子流露倔强,又无可奈何的求救的神情。
蓦地那干瘪老者怪叫一声,身形向前迈了两步,反手一把将骷髅小剑从胸口拔出,滴血皆无,老者连哼两声,强忍苦痛,对他是新奇的,他令他惭愧,他虽目空一切,但这事的发生,几乎使他无颜做人。目光一闪,发现他徒弟也被人制住,怒哼一声,一个箭步到金衣人面前,左脚一蹬,金衣人股间被一股猛烈的大力往旁直送,身子像箭般飞出房外,“吧”的跌落硬石之上,痛得他的眦牙裂齿,身子已能活动,他一声不响,避往别处。
他了解师父的怪癖,一不如意,六亲不认,他犹记得星宿海时他的三个师兄惨死的情形,心悸尚存,他知道师父老毛病又来了,几个纵落,已走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