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20]
卫紫衣挥手要他们先去治伤,独自沉思,一会儿忖道:“宝宝这孩子从小顽皮,曾听明理跟我提起,每当他恶作剧怕父亲责骂,就躲在树上不肯下来,待秦英前辈发现爱儿失踪急忙寻找,自然狠不下心责备他恶作剧,会不会………”
明智师兄弟三人,以明理最得卫紫衣欣赏,想及这些,大声道:“来人啊,快到各棵树上寻找宝少爷。”
大家虽感到奇怪,没有事的均分散找去,卫紫衣更是急迫寻找,突然听到一声极低微的呻吟声,卫紫衣毫不犹豫的窜上去,眨眼间立在原地,在火光下凝视在怀中的宝宝,不由大惊。
秦宝宝脸色白里透青透灰,呼吸极弱,偶而发出一两声低微的呻吟。
卫紫衣瞧宝宝如此,心中大痛,急忙伸手在他怀里摸出一只漆黑木瓶,又大喝命人取水来,倒出两颗丹红“护心丹”喂宝宝服下,展熹等人闻讯赶来,看了也是一惊。
卫紫衣将这里的事交给展熹主持,吩咐马泰快请季大夫至“黑云楼”诊治,自已抱着宝宝飞也似回转住处,战平、阴离魂忙跟在身後。
刹时“黑云楼”大乱,各位首脑的夫人正为今晚之事而惴惴不安,听到宝宝出事,纷纷赶往“黑云楼”,均被小棒头拦在楼下大厅,说明病人需要绝对的安静。
季大夫自然是特许上楼的一个,仔细诊察一番,卫紫衣忙问道:“怎麽样了?
怎麽样了?”
季大夫将宝宝被把脉的手放回被里,小心道:“魁首请放心,宝少爷是不知不觉中受到极大的震惊,导至心脏负荷不住而晕绝,如今已服下‘护心丹’,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
卫紫衣擦拭额上冷汗,放下心中大石,道:“方才的爆炸声的确吓人,难怪宝宝会受不住。”
马泰傻呼呼的抱怨道:“要到树上睡觉也不说一声,害我们找得半死。”
“还说呢?”
战平瞪了马泰一眼,没好气的道:“都是你硬要抢他生意,其他弟兄也担心他会出意外,使他感到无用武之地,只好躲起来睡觉了。”
“你就比我了解他?”
马泰叫了一声,忙又放低声量道:“抢先替他挡下尹疆那小子一锤的可是你,怎的你不留一点给他施展?”
“够了,够了。”
卫紫衣头疼的挥挥手道:“回去让季大夫将你们身上的伤包扎好,私下再去吵个够。”
马泰、战平这才感到刚才匆匆包扎的伤口又渗出血,火辣辣的疼痛直刺入骨,忙告退治伤去。
大执法阴离魂身上的伤早有人替他包扎好,卫紫衣要他回去休息,这时传来席三领主席如秀很不满的叫声:“魁首,你怎麽叫小棒头拦着不让我们上去看宝宝,魁首………”
阴离魂正欲破口大骂席如秀,卫紫衣已先道:“你请她们明後天再来探病,夜深了,都去休息吧!”
阴离魂答应一声,走了几步又回首道:“其实魁首这麽说就太见外,我们从未将宝宝视作外人,而是当作………儿子。”
“儿子”二字虽细如蚊咬,卫紫衣耳尖还是听到,笑骂道:“他妈的,你们想占我便宜!”
阴离魂难得听见卫紫衣出口三字经,感到很新奇,笑道:“魁首斯文已惯,偶而来句‘他妈的’,颇使人耳目一新。我那宝贝儿子问我,何以魁首能以二十上下的年纪就称霸江湖?我告诉他魁首已是而立之年,他瞪眼张嘴说什麽也不肯相信他老子的话,说真的,魁首那张犹带稚气的面孔很容易使人产生误会。”
“父母所赐,能叹奈何?”
卫紫衣抚着面颊叹一句,又笑骂道:“再说下去你都可以做我爷爷了,真会占便宜!快下楼阻止如秀那副大嗓门,还有你的伤也该调养,去休息吧,明天还有的忙。”
阴离魂又笑几声,才告退下楼,准备大展身手塞住席如秀那张嘴。
卫紫衣坐在床沿,目光十分温柔的投在宝宝脸上,微弱的烛光下,依旧可以看清宝宝每一个器官,他甚至可以数出宝宝有几根又浓又密的长睫毛,眼睛开着,好像两面可爱的小扇子,额心米大的碌砂痣圆而殷红,凭添一股顽童少有的庄严。
望着秦宝宝紧闭的小菱形嘴,卫紫衣心中忖道:“宝宝的一切都那麽完美,连嘴也美得无懈可击,五官配合得维妙维肖,可惜身子不好,如此可见,天下并无十全十美之人。”
想了想,忍不住微叹口气,这时秦宝宝微微呻吟两声,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卫紫衣一脸担忧的神色,有气无力的道:“我好像只会给大哥添麻烦………”说着眼角居然渗出眼泪。
卫紫衣知道生病时心灵最是虚弱,为他擦拭眼泪,故意不悦,道:“大哥不喜欢听你说这种话,除非你瞧不起自己也瞧不起我,否则往後再听你如此说,大哥就重重打你十下屁股。”
看宝宝露出怕痛的苦脸,不禁莞尔一笑,又温柔道:“大哥尚未感谢你为我解决那群女妖精,怎的自己先感动流下泪来?”
秦宝宝“嗤”的一声笑出来,小手伸出棉被刮在卫紫衣脸上,笑道:“大哥羞羞脸,就算你再怎样夸奖我,我也不会感动得流泪!”
卫紫衣哈哈一笑,拉下刮在脸上的小手轻打一下,又塞回被内,笑道:“小家伙扯大哥後腿,该打!你好好休息,大哥还有事不能陪你,要叫小棒头来麽?”
秦宝宝摇摇头,目中渴盼卫紫衣留下来,又不好说出来。
卫紫衣只有当作没看见,安慰几句,出门下楼听见展熹及席如秀、张子丹报告今晚伤亡弟兄人数及善後问题。
一个月後。
卫紫衣闲来无事,找大领主展熹在书房对奕。
突然——
门轻轻被打开,有一颗不大小的脑袋鬼鬼祟祟的伸进来,大眼四下搜索,见着屋里有人,正想再把脑袋缩回去为时晚矣,卫紫衣已道:“想进来就进来,探头探脑的做什麽?”
那颗脑袋好像听出卫紫衣话中的心不在焉,点点头,将门推大点,蹑手蹑足的走进来,双手负在身後,又轻轻将门开上,这才大摇大摆的搬张椅子坐在对奕者中间,静观“棋变”,那股子乖巧劲,倒使卫紫衣与展熹双双停手奇怪的望着他。
那位乖巧反被人奇怪的人自是秦宝宝无疑,一怔,问道:“我又有什麽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