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母夜叉 鬼哭神嚎 [2]
水芙蓉若有所思,突然拦阻地道:
“我所说的银拐婆婆与侠丐裘老前辈,可能在前面等我们,是有依据的。只因,适才那与你隐身谈话的老婆婆,与我碰面时,催我要速回至此,找你同赴晋东太行山之际,奇迹就出现在我们的官道上,约有一箭地左右的一条叉路口处……”
神情遽地一怔,凌震宇忙道:
“是什么奇迹?”
水芙蓉杏目一飘凌震宇,道:
“当时,据那位老婆婆说,可能是黑杀教主的师父‘夜叉女’屠慧君老魔……”
脸色骤变,凌震宇双睛暴瞪,惊愕道:
“屠慧君?这个魔婆有四十年,没现出江湖了,怎么又突然出现?”
水芙蓉的身躯,微微地移动了一下,忧容浓浓地抢言道:
“所以我猜测银拐婆婆,一旦发现此婆出现在赣南一带,她会考虑到我们的安危。所以,她一定要设法与我们取得联系之后,才会动身前往晋东黑杀教。”
说着,她也没注意凌震宇有何反应,突将语音顿住,仰首望了望天色。
此刻,凌震宇双眼突然泛出一丝凌芒,一望对面坐着的水芙蓉,正欲开口说话之时——
水芙蓉却先道:
“凌兄,天外飞煞聂元霸,在白家堡中投给你的那两枚纸团还在吗?”
闻言,凌震宇立刻深手入怀,将天外飞煞聂元霸投掷给他的那两枚纸团,拿在手中,迅速地展开其中一枚纸团。
凌震宇一面动作,一面说道:
“这纸团中,定有什么蹊跷!”
“快展开看了,就知道!”水芙蓉急道。
凌震宇展目即看——
原来,此时他展开的纸团,是张五寸长三寸宽的事白信笺。
信笺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几行,墨迹井然的楷书。
水芙蓉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霍然立起身形,走至凌震宇的身旁,俯首一看。
两人不看还好,一看神色遽变,脸上立罩寒霜,愤怒的密布面容,明眸暴出凌芒,杀机毕露。
“……老夫已向武林人士宣扬,声称汝已获得武林奇珍的秘图……
这是老夫不愿亲手杀汝而为。所以……
聂元霸亲笔
这素白的短笺,所写的大概就是这些。
凌震宇的双目已呈赤色,此刻,他怒火万丈,仇焰炽燃已达疯狂状态。他狠狠“哼”了一声,又迅速地把第二个纸团,展了开来。
他仔细端详,依然是张寸长的信笺。
笺上仍旧写着数行蝇头楷书。
老夫现在已自组‘霹雳门’,暂居断肠崖……
日后,凡武林自命侠义之士,以及,投我以仇视、敌对者,将一律歼杀、扑灭之!
至于,汝命老夫也势在必取,但是现下,老夫之计尚未成功,还须以汝之力,以制违我者之势……
聂元霸亲笔
“哈……”
怒焰焚身的凌震宇,看完之后,仰首冲腔爆起一串裂帛似地狂笑。
水芙蓉这时也一腔怒火,无处宣泄。
显然地,凌震宇爆起的笑声中,所含蕴着的种种,是那样的忿恨,冷酷,轻蔑,而且抑郁。……
忽然,他疯狂的笑声,停止了。
他闪动着一双如炬的星目,凝视着水芙蓉……
顷刻,他意念已决,望了望这时天色,毅然而愤怒地狂吼道:
“我们走吧!”
怒思中的水芙蓉,被他这突然的狂吼声,吓了一跳。于是,转头望着凌震宇,秀靥骤然一缓,柔声劝慰地道:
“凌兄,你先冷静冷静!”
凌震宇犹若未闻,依然杀气盈溢地厉吼道:
“我们走!……哼,我要杀尽这些恶魔!哈哈——霹雳门?哈哈——”
说着,他忿恨地又爆起一串串疯狂也似的笑声来。
“哈哈!”猝然,他跃身而起,疾电似地,飞身扑向林外而去。
惊愕无措的水芙蓉,被这猝来的变化,吓呆了。
等水芙蓉惊醒过来,凌震宇已经穿林而去。她没有犹豫也没有迟缓,香肩倏地一晃,石火般地,电驰随凌震宇追出!
“我要杀尽你们这些恶魔——”
“我要喝你们的血,吃你们的肉!哈哈——”
“我要你们一个个脑浆进溅,哪怕,你们有什么还魂丹,我也要把你们暴尸祭天!”
这一连串的暴吼声,激荡在即将黎明前的夜空,旷野。
一时间,刁蛮聪慧的水芙蓉,也不知所措。
夜,黎明前显得格外黝黑的夜。
不知道过了多久。
此刻,已被东方一抹微紫、艳红所替代,最后让金色的朝霞,全部击溃了。
一天都是明亮的云彩,云彩的隙缝中,显出高远明净的苍穹。
太阳是隐在云彩之下,余晖透射出来,把西天染成一片金黄,云彩变化着,驰逐着,映着金黄的霞光,竟放着绮丽的花朵。
翌日,黄昏肘分——
晋东泽州以北的一条官道之上,黄尘滚滚,霎时出现了两匹箭矢如飞的骏骑。
骏骑上端坐着一对少年男女。
男的,是位身着一袭白色绸质长衫,剑眉星目,玉颊隆鼻,发梳高髻,英气勃勃,豪姿飒爽,挺拔超群的美少年。
女的,是位身着鲜丽娇艳的一袭红裳,杏目秀靥,背背长剑,手持玉笛,发拢蝉纱的绝代少女。
他们是正日夜趱程,赶往太行山,蓄意索仇的凌震宇,与那伴随他前往助阵的玉女神笛水芙蓉。
蓦地,坐下骏骑,一声惊嘶,昂首人立而起。
二人心下也自跟着一怔,遽然连忙松缰,缓下胯下的骏马。
他们纵身眺望,只见横于面前里许处,有一片松林,在苍茫的暮色下,仿佛兽踞一般。
当下,凌震宇星目微转,一瞥水芙蓉道;
“水姑娘,我们到松林内,休歇一会儿,如何?”
水芙蓉闻言,晶莹的双眼,不悦地一瞟,不依似地道:
“凌兄,你怎么又姑娘,姑娘的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