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龙佩 - [墨余生]

第 七 章 绝峰斗技 [1]

那少年悲啸之声确震人心魄,但那身形之快却如流星经天,即江湖上的老一辈似乎也很少有人具此功力,看得那隐身的公孙虚和功力精湛的苦行禅师也不觉暗中惊奇,深觉阴山群魔实为武林中未来掣肘之患,要想将它消灭,不知要死伤多少武林异士,草野奇人?

  冷残子睁着一双怒目,一见那紫光金龙与那金露千丈、莲花万朵,不觉面露惊异之容,随见少年金环被人收去,不敌败走,于是面上由惊异而变为不安,但他老谋深算,喜怒不形于色,却也不肯让敌人窥破自己心意,故忙将面色一整,把空中刚才发生的情形隐在心中,恍如未见。

  但是那隐身人却已窥破他的用意,对他那种外强中干的冷淡态度偏生不饶,只见他哈哈大笑道:

  “古来邪不胜正,实为一种不易之理,阴山派恃独门武功,仗魔家绝技,夜郎自大,欲席卷江湖,作武林盟主已属可笑。偏生还有那些丧心病狂的软骨头恬不知耻,不惜出卖自己妻孥,降身投靠,甘心作那猫脚爪牙,狗仗人势,还要自鸣得意,以一派宗主自居,这种人可怜亦复可耻!那种鬼心眼怎能瞒得过我?不靠自己真实本领,硬要充作好汉,碰上明眼人,那是没有用的!冷道长,你说对不对?”

  冷残子怒道:

  “无耻匹夫,你仗着符术隐身已不算高明,还逞口舌之利,说话丝毫不知轻重,含沙射影,血口喷人,难道认为老夫真的不能惩治你吗?”

  说完,将手中铁板向四面一照,那铁板发出一道红色光华,宛如一团烈火,向各处搜索,除原有在场诸人外,并无其他人影,空自忙了一阵,却也无可如何,只好暂时停止。

  蓦闻空中发出一阵强烈笑声,那老气横秋的口吻却依然出现,只听他慢吞吞地说道:

  “冷残道友,亏你是一家正宗,依然还有那么大的火气,凡事不能知己知彼,谋定后动,徒拼一时之气,失去理智,无怪乎阴山一去难言勇,赔了夫人又折兵。就拿你刚才的举动来说吧,你用红焰搜空之术白忙了一阵,耗了不少精神,对我却毫无损伤,殊不知我这隐身符术系道家上清仙法之一种,除了那女娲补天时所练就的娲皇明镜可以破解外,其他却无法克制,这一点你却丝毫不识,岂不可笑?我对你费尽苦口婆心,目的在于望你能勒马悬崖,谁知你恶性重大,怙恶不悛,我也不愿和你再费口舌,同到昆仑绝顶,大家比划比划,看到底是谁强谁弱?孰死孰存?你我比赛时,我也不再使用隐身之术,免得你空自着急,各凭真实本领,一拳一脚,一刀一枪,来个胜者王侯败者贼,若成和局,五年之内,两不相侵,你看如何?我们君子一言,说走就走!”讲到此处,只闻一阵强烈破空之声,对着昆仑绝顶飞去。

  公孙虚之为人可以说是计谋多端,他那隐身符术,不但冷残子的红焰搜空可以破解,而且使用的时间也不过一个对时,过时,其法不解自破,冷残子的红焰搜空之术至为毒辣,对任何隐身术一经破解,这种隐身术以后就失去作用,永远不能再用,公孙虚知道隐身符作用时间虽然不长,但用后只要用本身真气锻炼一个对时,则作用如初。他对此符颇为珍惜,同时也知道冷残子背后的三块铁板系魔家至宝,威力极大,不用说隐身术一照即破,任何遁形幻影之术,这铁板都是它们的克星,公孙虚心思乖巧,一见冷残老道须怒发张动了真气,知道不妙,赶忙躲向乾元洞府,让那红焰搜空照了过后,又从洞中纵出,而后半真半假把冷残老道数说了一个够,并用激将之法引他到昆仑绝顶实施比斗,使远离乾元洞府,免得被他那种邪功异术伤及昆仑门人。偏生冷残子被他逗得急怒攻心,丝毫不顾一切,大袖微扬,只见青光闪闪,一阵强烈破空之声,径向昆仑绝顶飞去。

  苦行禅师不甘示弱,身形微动,人已起在空中,天龙竹杖发出万道碧光,带着千重彩瑞,如霓虹经天,流星泻地,风驰电掣,绚艳无铸,与冷残子走了一个首尾衔接。一个是魔家宗主,一个是有道高僧,双方都势均力敌,彼此谁也不愿让谁,冷残子运气行功催遁前进,老和尚双袖微拂加速飞行,须臾已到昆仑绝顶之上。

  昆仑绝顶矗立西陲,亘古以来人迹罕到,那绝峰高逾千寻,傲视四周丛山峻岭,长年白雪皑皑,寒风硬骨,玄冰四布,雾障云迷,非有绝顶功力决难置身其间。昆仑派的人除门中长老可以随意上下外,门弟子中只有功力最深的一两位,为探天地之奇或锻炼特殊功夫,经过再三恳求,得长辈点头许可,始能设法带往一探,临去之前必需食过本门固元丹药,始可耐得住那种特有奇寒。否则不用说无法登临绝顶,飞行到半峰左右人即全身僵硬,端的险恶非常,绝非儿戏可比。再者昆仑绝技中的御气飞行之术,心法虽属特殊,奇材美质,固可速成,然而资质稍差的人,仍非十余年的功力不可,即以八大弟子而论,练成这种绝技的也不过一二人。如不能御气飞行,想到昆仑绝顶一探,那无殊白昼作梦了。此次,八人弟子均分别受命固守乾元洞前后进,且以来人功力绝高,不敢随便出手,故冷残子与苦行禅师到达昆仑绝顶时,山峰之上除白雪悬岩之外,静悄悄地寂无一人。冷残子用慧目一观,看不出有任何人影,不禁满腹怀疑,以为公孙虚又用隐符术暗中闹鬼,心想:这使用隐身符的人,听口气似乎不是昆仑派的人物,但此人比那昆仑五子更属可恶,此次如不设法予以重创,必将见笑于江湖。想到此处不觉怒从心起,恶向胆生,当即向苦行禅师一声冷笑道:“戴伯阳,你既为昆仑长老,自知功力不济,邀人助拳情有可原,但是应邀的人该是高明之士,与人对敌讲究的是堂堂之阵,正正之旗,若是那偷鸡摸狗之流,毫无真实本领,专来暗中捣鬼,这与你们一向以名门正派自居,自以为光明磊落的昆仑派,似乎大相径庭罢!”

  苦行禅师正待答言,忽从悬岩之后走出一位年约五十余岁的道者,只见他手执拂尘,背插宝剑,登云履,青缎袍,面如冠玉,风自修眉,一尘不染,秀逸飘人,他对着苦行禅师点头微笑,但对冷残子不但视如未睹,同时鼻中哼了一声,带着满脸不屑之容,冷幽幽地说道:“贫道公孙虚一生对人对事讲究的是诚实无欺,明明白白,绝不作那暗中伤人鬼鬼祟祟的小人勾当,江湖上使用隐身术原是为对付那种穷凶恶极的敌人,否则释道两家也不会列为降魔秘技的一种。这种奇术贫道使用尚属首次,原因就为你冷残道长一身功力,无一不是毒辣异常,视为江湖禁忌,你那毒龙掌、化血板及魔家的虫毒瘴气,你扪心自问:是否知道使出来会产生怎样的后果?对你这种人,无论武林中哪一门派,只要与你站在敌对立场,莫不把你视同蛇蝎,畏之如虎,我身怀隐身符术,对你这种人如藏而不用,那无异让武林中人认为我固执不通,效那妇女之仁,自甘取辱,我无论怎样总还愚不至此?!况自古以来兵不厌诈,敌我临阵,生死存亡决于一瞬,全凭一时机智战胜敌人,你自己本领不佳,不善防御,此来不过狗仗人势,是贫道看不顺眼,特地掴了你几掌消消火气。不想你倒会迁怒禅师,硬说人家邀人助拳,从事暗中捣鬼,我与昆仑无一面之识,此次从中插手完全是不愤你那无耻作为罢了。天下人管天下事,否则江湖上无是非之辨,邪正之分!我们彼此不必再作口舌之争,凭功夫一分强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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