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4]
高华微笑含首,道:
“‘镇远侯’仍是前朝授予家岳的爵位,他老人家一生为官,常戍边陲,与武林人物素无往来。但家岳一身武艺,却得自一位武林前辈所传,内兄受家岳亲传,身手自然十分了得,但内兄性喜游侠,常年在关内走动,不料竟因此失了踪迹,几经访察,方知已经被人杀害陈尸于太行山麓。那时尸骨已腐,连身上一册武功秘笈也已不知去向,消息传至关外,家岳晚年丧却独子,自然痛不欲生……”
云震脸色惑然,忍不住接口道:
“原来尊夫人乃是为兄长报仇而来,这事倒也无可厚非,但怎能迁怒于苏老前辈?她该仔细查访凶手啊!”
高华轻轻摇头,深深一叹道:
“贱内一个女流之辈,她对中原武林一无所知,况且内兄尸骨早已腐烂,又叫她如何着手查访?”
云震叹了口气,道:
“这事令岳丈应该亲自入关才是。”
高华道:
“家岳生性淡泊,不然也不至于盛年致仕了……”
他顿了一顿,接着又道:
“据贱内相告,家岳当时虽然痛不欲生,却无为子索仇之念,但贱内事亲致孝,不忍眼见家岳终日长叹,郁郁不能开怀,加上她秉性至刚,对唯一的兄长友爱逾恒,她每日面对老父寡嫂,以及襁褓之中的侄儿,这份怨仇怎样也不能忘怀,因之她独自悄悄入关,立誓要为内兄报仇。”
云震想了一下,道:
“令内兄不是失落一本秘笈吗?可以从秘笈着手啊!”
高华道:
“家岳对那秘笈守口如瓶,贱内不知秘笈是何名称,也是枉然。”
云震暗暗忖道:这倒确是为难了。
他心中转念,口中问道:
“尊夫人莫非迁怒于整个武林,想从北道南魔……”
高华截口道:
“不是迁怒,想从北道南魔两大高手身上,行使她那索仇之计倒是真的。”
云震皱眉不解道:
“怎样的索仇之计?”
高华,
“她想收肺髅啪绦郧槔淇幔蓝隙佬校簧辉赣肴宋椋壳暗那樾稳词鞘置飨裕厥堑?
心云震的安危,因之一改往日习性,偕同归隐农等人找寻云震,以致与罗侯公子等动手相搏。
如今他身负创伤,流血不止,乍见云震,竟然不顾自己的伤势,兀自追问云震的近况,这份关顾之情、隐藏着多少爱意,云震自然明白,难怪他几乎流泪了。
“请问哪位身边带有金创药么?”
“没有!”
一本和尚叫道:
“酒家历来不带金创药。”
齐小冬眨眨眼睛,蓦地撕下一条衣襟,道:
“先将创口包上再说吧!”
云震微微一怔,一时无可奈何,皱着眉头,正待去接那条破烂的衣襟,忽听一个宏亮的声音喝道:
“不可!”
众人都吃了一惊,连忙循声望去。
原来那人竟是丐帮帮主周公铎。
他站在东边一隅,身后是无影神丐、铁脚仙、独臂神丐等“丐帮三老”,三老身后,大小叫化多达二三十人。
齐小冬见是师父出声喝阻,不觉疑忖道:怪了!他老人家侠义为怀,气度宏伟,怎的不许替西门咎包扎伤口呢?
他心头存疑,脱口叫道:
“师父……”
西门咎一见是他,怒不可遏,独目一瞪,吼道:
“你管得着么?”
他二人同声吼叫,云震也是暗暗诧异不已。
但见周公铎举手一挥,回头一顾无影神丐,道:
“偏劳长老送一瓶‘芝血六神散’过去。”
此话出口,云震顿时如释重负,暗暗喜忖道:倒底是领袖一帮,名驰江湖的人,这份气度就非常人可及!
西门咎怔了怔,却不领情,抗声道:
“不行!西门咎不受你的恩情。”
无影神丐走了过来,将一只翠绿药瓶交给云震,接口道:
“广德城外,老叫化承你未下毒手,这瓶‘芝血六神散’,算是报答昔日之惠,算不得恩情。”
西门咎口齿微动,话未出口,云震已自急急道:
“老前辈不要再固执了,眼下将有非常事故,晚辈尚须借重您哩!”
启开瓶塞,倾了一半白色药末在创口,另一半强迫西门咎服下,齐小冬连忙将那创口包扎起来。
这片刻,罗侯公子早已率领属下退了回去,场中只剩下几具尸体,大半伤在西门咎钢筒毒针之下。
罗侯神君不愧的是心机深沉之人,云震临空飞至,他内心的疑惧,实在不下于罗侯公子,但他却能不动声色。静静地观察了一番,这时始才阴声一笑,道:
“云震,你能接下老夫一掌,端的不易,此刻赶来,莫非自认功力已足,要击回一掌去么?”
云震初登峰头,心悬多端,连那牛大宝也未一顾,此刻听得罗侯神君问起一掌之约,这才移目向他望去。
罗侯神君身踞南隅,身后除了高大威猛的莫成以外,人影幢幢,环立着三五十个青衣人,那些青衣人一个个身佩兵刃,目露神光,看去都是一流高手,再加上罗侯公子带来的四童、四女、八俊等,为数不下六十余人,其声势之浩大,与实力之坚强,比丐帮尚要超过一倍有余。
云震看得暗暗心惊,脸上却淡淡一笑,道:
“云某非是狂妄自大之人,那一掌以后再说吧!”
罗侯神君眉头耸动,道:
“那你急急地赶来,为了什么?”
云震坦然道:
“敝友为令徒所困,云某乃是驰援而来。”
罗侯神君目光一瞪,道:
“来此驰援?莫非想在此地继续拼斗下去?”
云震道:
“好在此刻已经歇手了。”
罗侯神君阴声一哼,道:
“若未歇手,你是打算插足啦?”
云震夷然道:
“那是当然的事,神君多此一问了。”
罗侯神君脸色一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