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5]
他这么说的用意无非是想再见空明,觉得他跟自己甚是投缘,再说他是大执法的儿子,卫紫衣是不至于拒绝他。
空明又欣喜,又有点迟疑:
“你说的大人物是江湖人?肯帮我么?”
拍拍他肩膀,阴武道:
“你尽管来就是,还可以大吃一顿哩!”
空明忙点头答应:”不管找不找到人,我一定去。”
阴武径自走了。XXX
天色渐暗,街上酒楼店铺都已高挂彩灯,整条商街灯火辉煌,十分美丽。
“水月楼”里,楼分双层,二楼雅房里,阴武、空明,还有地方上几位员外富绅,均已落座,就不见主人露面。
空明的眼睛在几位员外脸上溜来溜去,想找一个跟画像相似的人,只因画像上的人看来很阔气。
那些富绅也奇怪的看着他,他们跟卫紫衣有生意上的往来已久,早听闻卫紫衣不与出家人打交道,怎有道士来?
方自如还没出现,阴武开始担心起来,正待出去寻找,这时卫紫衣和南京首脑程世恭及几名高干上来,互相行礼问好,看到空明,卫紫衣奇道:
“这位是谁?”
阴武忙道:
“是我新交朋友,道号空明,大当家不会见怪吧?”
卫紫衣微笑道:
“开饭馆的不怕人多,很高兴你不见外,你师父呢?”
“我来迟了,瓢把子。”
方自如施施而来,二人打个眼讯,卫紫衣点点头,招呼众人落座,酒菜已摆上,席间跟几位员外谈论生意上的事,沟通双方意见,绝口不提方自如遇上什么事,也不问宝宝的下落,阴武只好暂时憋在心里。
而小道士空明,一打眼看见卫紫衣就软了脚。
那日太师父故意去撞马车想讹钱,卫紫衣早忘了有这件事,但空明可把卫紫衣那副神采威仪印入脑里,挥之不去,不料阴武要带他来找的大人物居然是卫紫衣,所以,当卫紫衣听了阴武叙述,问他何事须帮忙,他舌头打结了。
除武推他一下,道:
“把画像取出来啊!”
空明定神,看卫紫衣似乎不认识他,才放心。
卫紫衣看了画像,把它转给程世恭,道:
“我觉得有几分熟悉,你认为呢?”
程世恭对南京城的好人和恶人,认识的一样多,他的几名左右手更深入了解这里的地痞流氓,看了画像,眼神都是一样的,程世恭道:
“魅首,是拾面具,有六分相似。”
空明连连点头:
“对,对,是姓史的。”
卫紫衣含笑道:
“不是史记的史,而是拾遗之拾。”
空明揉鼻子,道:
“那大概我听错了。”
卫紫衣不置是否,将画像给长居此地的乡绅辨认,都说很像二十年前刚搬来的拾老爷,卫紫衣问空明:
“你太师父不知道拾老爷早已过世么?”
空明道:
“不知道,太师父只要我找人,其余不许贫道多问。”
阴武露齿笑道:
“现在人已找着,你也可以交差了。”
空明高兴道:
“多谢阴大哥相助,不然可真海底摸针。”
心情一好,二人顿亲热起来,方自如看了直点头,他知道徒弟的朋友不多,而走江湖的人,除了要有好本事外,朋友多也可减少许多麻烦,他希望阴武能学得八面玲珑。
小道士空明就是此中好手,因为那几位富绅虽有点瞧不起他,但也不露出厌色,空明很聪明的拿出修道人的本事,举止中规中矩,年纪是小,出家人的风范使富绅不敢小觑他,觉得他是有道之士。
卫紫衣和程世恭以主人的身份,应付席上每一个人,让客人都感觉到自已最受重视,洋溢着快乐的气氛。
吃到一半,店家引进两名”绰酒座儿唱的”,拱手道:
“众位贵宾,这二名姑娘,不但人漂亮,歌唱得更是悦耳动听,绕梁三日,所以特地介绍诸位。”
几名员外纷纷拍掌,卫紫衣知道他们久惯此调儿,遂颔首要她们留下。
“绰酒座儿唱的”,就是专在酒楼巡回卖唱的歌妓,也叫”擦座”,”赶座儿唱的”,通常是一男一女,有人点唱就表示生意上门,唱完到每桌上收钱,给店家一点意思,均看双方协议,像现在二名年轻姑娘出现,是很少见的。
穿蓝衣的姑娘琵琶信手弹来,红衣姑娘轻启朱唇唱道:
“教坊脂粉喜铅华,一片闲心对落花,旧曲听来犹有恨,故园归去却无家,云鬟半绾临妆镜,两泪空流湿绛纱,安得江州白司马,樽前重与诉琵琶。”
一曲歌唱得哀怨动人,众人拍手说好。
二位姑娘屈膝行礼,红衣姑娘又唱道:
“歌舞庭前,栽满相思树,白莲池内,不断连理香,可悲人不相思,那能连理,万种忧愁诉向谁,对人欢笑背人悲。”
唱完给众位爷深深万福,博得一阵采声。
空明道:
“二位女施主是不是有什么委屈,为何歌中流露哀伤?”
有几个比较多情的员外连连点头,这些人钱太多,三妻四妾,还不时到酒楼窑子打主意,素来自命多情风流。
阴武皱眉道:”空明,修道人可以跟女子打交道么?”
“无量寿佛!”空明道:
“芙蓉白面,尽是带肉骷髅,美丽红妆,皆是杀人利刃,聪明人最好出家免麻烦,再对落难女子应给多同情。”
众员外对出家没兴趣,但对于落难女子给予同情却很热衷,尤其是二位姑娘这么标致。
兴趣无形中更大了。
南京的大盐商苏员外道:
“姑娘,如果有委屈便说出来,我们给你作主。”
卫紫衣闻言皱眉,他素知这些人的德性,却没想到会风流莽撞至此,对俩初见面的歌姣说这种话。
红衣姑娘眼睛老望向卫紫衣,道:
“众位爷的厚爱,小女子感激不尽,命运折磨我姐妹二人,沦为卖唱,只要爷们多捧场爱护,就无后顾之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