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十万魔军 [4]
“冷见愁,人命换人命,天绝刀也可以的,要不要?”
冷见愁道:
“用谁的命换谁的命?”他声音流露明显不满甚至忿怒。又道:
“你岂可把别人的性命象花银子换取各种东西?”
庞福的反应很奇怪,因为他忽然换上笑容,一手扶摸腆突有如圆墩的肥肚皮,看起来简直是站着的弥勒佛。
他道:
“你说得对。所以可能要拿我自己性命作为交换的对象了。”
冷见愁道:
“你只要走过来,在我站的位置站一会。如果死不了,我放殷海走。”
殷海面色很白精种很差,他一定发生事情。否则不会不言不发。
庞福道:
“殷兄勾漏山绝学不是开玩笑的,我不敢试。”
冷见愁忽又闻到感到“死”的可怕气味,不久以前在庄外他也有过这种感觉。
其实当然不能肯定谁具有此种威胁,但现在却可以肯定。绝不是殷海,却是庞福。
此地除了庞福和殷海之外,还有一名侍婢。但那侍婢绝非阎晓雅改扮,根本是普通村女;所以具有‘死亡’威胁的人,一定是庞福。
冷见愁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
袋中有十五种药物,每种份量很少。使人感到就算不懂药性通通煮来喝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他选七种出来,每种数量更少得可怜。
但殷海瞧见,身子便剧烈发抖。
冷见愁握拳一提,力透掌心。药材完全变成极纫粉末,随手扬洒。药粉大部分被风吹走,相信落地的很少。
冷见愁又拣出五种药材出来,仍然捏成粉末挥手扬洒,口中说道:
“殷海,勾漏山‘七毒留行”桃花水’虫,并称两大绝艺。但你只布下五道禁制,只能叫‘五毒留行’。莫非那两道禁制秘法已经失传?”
殷海不作声,谁也瞧得出他遭遇极大痛苦恐惧,根本无暇开口。
庞福道:
“也可能他没有使尽煞手。”
冷见愁道:
“难道你相信自己这句话?”
庞福拍拍肥肚,“啦啦”的响,道:
“我不相信。”
冷见愁的动作没有停过,一共洒出五次药粉。说道:
“庞庄主,你很看得起我肯讲真话,那么我也就不必要再说假话。”
庞福道:
“请说!”
冷见愁道:
“看来我们非得决战不可。”
庞福道:
“对。”
他的气慨风皮无怪能使冷见愁激赏折服。大凡是做当作敌手的双方,往往有奇异极深刻的了解。一言半语彼此全都明白,不必多说。
冷见愁道:
“你可曾有过画家朋友?”
庞福仰天一笑,道:
“有过,当世号称‘南徐北张’。南徐即是潭州(今湖南长沙)徐公望。最擅人物花鸟。”
冷见愁道:
“他可曾来过此地?”
庞福道:
“来过,住了二十天之久,为的是替我画一幅人像。”
冷见愁含首道:
“既然有南徐之画传真,可以无憾。”
他大步走回座位落座,呷一口雨前龙并。又道:
“庞庄主。三十多年前武林出过一位高手,使流星锤也是姓庞。”
庞福叹口气道:
“你说来听听。”
冷见愁道:
“他叫做庞烈,高大英俊性如烈火。庞烈的流星锤左右两路完全不同。左手妖秘诡异,右手凌厉阳刚,加上他忽好忽坏的脾气,所以外号称为‘两面人’。”
庞福踱两步,地下青砖块进出裂痕。说道:
“庞烈是先父。冷见愁,世上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
冷见愁说道:
“别拿地下青砖出气。我问你,知不知道先翁结局如何?”
庞福道:
“不知道。只知道他最后隐居于此庄,永不言‘武’。”
冷见愁道:
“那是因为他欠人家的多给人家的少,甚至可以说根本不曾尝还人家,当时天下并誉的七大美人。他弄上了五个。”
庞福苦笑一下,道:
“这便如何?”
冷见愁道:
“如果他既不能对那五大美人以及他们家属用破功,又不能一齐兼蓄并收。他只好逃跑,象丧家之犬(说这句话时他自己表情很奇怪)。当然他震惊天下武林‘清风推化,明月照妖’流星锤也决不可于世间重现,其理甚明。”
庞福笑容有点惨淡,所以看起来已不象“弥勒佛”了。
他道:
“冷见愁,你知道的事远远超过我的意料之外。难道你真的是‘魔鬼’?”
那边殷海突然大叫一声,声音惨厉。庞福转头一看,殷海已跌倒僵卧。
庞福走到红木的罗汉床边,忽然手中出现一对流星锤。链子是金色,锤大如西瓜也是金色。
看来这对流星锤不但很重,而且很值钱,纵然不是纯金所造,也一定有六七成金质。
冷见愁的眼睛不会遗漏任何情况,所以庞福特别肥长的手臂探人床底取出兵器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冷见愁道:
“庞庄主,你一定想起家中六十七口人丁。唉,如果我有六十七子孙家人,当然也十分耽心忧虑。”
庞主怔一下,道:
“你说什么!”
冷见愁道:
“将心比心的想,殷海乃是毒门之人,讲究仇恨必报手段恶毒无比。但我冷见愁,最多杀死一两个主谋,绝不会波及无辜。”
庞福“砰”一声坐在罗汉床上,全身肥肉以及突出的面颊肥肉颤个不停,他道:
“冷见愁你还知道什么?”
冷见愁道:
“我只知道你用尽心机手段想救回殷海,不是你怕死,而是伯殷海师门之人向你报复。他们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你庞家庄六十七口人休想有一人漏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