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3]
“你的匕首很可爱。”禹秋田邪笑着说,站得四乎八稳抱肘而立:“不知道能不能比郑管事快三倍或两倍?用手递送如臂使指,应该意到神到,任意宰剖我了,快冲上来呀!等什么?”
魏场主怎敢将匕首用扔飞刀手法发出?决不可能比袖箭快三倍两倍。
一声厉吼,匕首递出了,幻化为一道精芒,射向禹秋田的胸腹交界处。
禹秋田淡淡一笑,不理会电射而来的精芒,拍右手虚空一掌推出。
魏场主的匕首,是虎张声势的助攻,主攻是左手,虚空一爪抓出。
可怕的劲流碰上了神奇的掌力,半途遭遇发出劲道爆炸的呼啸,罡风四散,寒气中可以感觉出热流的存在,这是爪功掌力激荡而发出的异象。
禹秋田的左手,已扣住了魏场主的右手掌背,连手带匕扣得牢牢地,内劲源源不绝控制五指的收缩,要将魏场主的手压缩、爆裂。
“天龙秘爪”,禹秋田冷冷一笑,右手已搭住了魏场主的右肩,扣住了肩并将人向前拉:“我相信机堡主的武功,必定比你高明一倍,剑术更是超尘拔俗,他竟然不敢和我照面拼搏,他的确小看了自己了。你的修为,足以跻身一流高手而有余,天龙秘爪已可伤人于八尺外,在这里隐身做牧人,暗中必定做了许多人神共愤的罪恶勾当,很可能比祝堡主更残毒,我不能饶你。”
魏场主的左肩已被扣死,左手已失去了作用,天龙秘爪功已经瓦解,真气溃散力道全失,那能抗拒强大的压力?成了动弹不得任由宰割的羊。
握匕的右手更糟,禹秋田扣牢他的掌背,将他的手徐徐扭转,匕首光芒四射的锋利巴尖,正徐徐升至喉咙,逐分接近气管,森森冷气已先及肌肤。
“我……我发誓……我从来没……没做过人神共愤的……勾当……”魏场主惊怖的叫:
“我不否认是……是隐身大……大盗,但做案时确遵江湖规……规矩,要……要财不……不要命……放……放……我一马……”
锋尖已抵及咽喉肌肤,魏场主快要崩溃了。
“祝堡主……”
“他要财又要命,不……不留活……口……”
“他每年都外出在江湖遨游,结交了不少各方朋友。你是他的早年盗伙,有过命的交情,跟在他的后面暗中做案,他的情形你一清二楚,对不对?”
“我……”
“他有哪些朋友可以投奔,有多少不义之财秘藏在何处,也逃不过你的耳目,对不对?”
“他……他事实上早有狡免三窟的打算,不……不像我死守在这里生根……”
“我要知道他的藏匿处。”
“我……我怎能确……确定?”
“你最好能确定,因为我如果找不到他,就会回来找你,连根拔掉你的根基。”
“天哪……”
“不要叫天,天保护不了你。别以为你能胡乱愚弄我,走遍天下跑断腿,你可以从容扔下根基,像他一样溜之大吉找地方躲祸逃灾,休想如意,阁下。”
“我……只能猜……猜想……”
“我相信你一定猜得很淮,不然麻烦大了,我会用天下无双的诡异手法,制你的奇经百脉,直到我找到他,才会来替你解禁制。我有众多的人手,有人在你附近潜伏,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只要你的溜走计策一付诸行动,就是你的死期到了。那时,你连一个村夫也对付不了。”
“我……我猜……”
“我在听。”
“他可能在……”
六月的江左,虽然没有醉人的江南风光绮丽,但另有令人心旷神怡的情趣。炎阳并不酷烈,遍地桑麻,民风淳朴,生活在这一带是一种享受,既没有江南的醉生梦死繁荣城市,也没有边地苍凉贫苦的寂寞荒原,举目千里,全是和平安乐的鱼米之乡。
庐州府,就是这种可爱的城市。
这是一座醉人的大城,比周径甘四里的太原府还要大一两里。七座城门,东西两座水关更是壮观,横跨在贯城的金斗河上,城中有河,真有点像苏州水都。
这里有许多大户人家,地方上的士绅多如牛毛,并非所有的土豪乡绅,都是多行不义的恶霸,至少拥有城西乡两座大农庄,城内有一座大院的本城财主郎大爷郎世贤,就不能算是恶霸。虽则他交通官府,有时也巧取豪夺,但他在西水关外金斗河的上游,距城五里的河南岸,建了一座颇获市民祟敬的安稳园。
那是一座安养病苦的半救济性质,容纳富豪也容纳无依者的养老院。有钱的人,须缴纳巨额的费用;贫苦无依者,完全免费。所以,郎大爷可以算是善人而当之无愧。
安福园有十余栋主要建筑,分为四区,每区有不少连厢跨院的房舍,规模不小,甚至有自己的炼药坊,各式药材皆备。
困内有卅余名合格的、经过考试及格领有医土执照的名医,六七十名男女佣人,和一些专门对付神经错乱病患的打手型男仆。
卅余位名医,包括了十一科,甚至有两位是合格的祝由科,集稀奇古怪的医土之大成,因为这些从南京以重金雇来的名医,似乎只有负责大方脉小方脉两科的人,具有令病人心服的风度,其他都是阴阳怪气的郎中。
那时,行医必须经过考试,领有行医执照方能悬壶济世,官方文书称为医士,以表示尊敬,但民间一律称为郎中,多少减掉一些敬意,社会地位并不高,仍被民间列为医卜星相行业。
园里收容的老弱病人,也千奇百怪,有些是被子女遗弃的富豪,有些是破落户的残余,有些是倒霉了的没落的王公大员,有些是外地流落异乡的可怜虫。
而那些人所患的疾病,也是千奇百怪。有些是神经错乱的疯子,有些则是动弹不得的瘫痪。
当然,另一区安置了一些安养天年的男女,有点像别墅区,亭园花木布置得像乐园。
园后建有自设的义山,那就是这些人最后的归宿处,可知安福园设备之完善,以及占地之广规模之大。
郎大爷自己很少管安福国的事,他自己是本府的豪绅,不但是有田庄的大户,更在廿年前一度考取了秀才身份,所以被人尊称为士绅。
至于是否真具有秀才身份,恐怕得找廿年前的学政大人查底案才知道了。而甘年来,学政大人已经数度更易,那一任的学政大人恐怕早就墓木已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