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魔宫巧遇金鲤鱼 [1]
原来,司马玉峰若是按章法循规蹈矩跟他们拼斗,以他们两人的修为,自能应付裕如,现在司马玉峰胡乱出手,反使他们着了迷,这好比赌博一样,双方都有技术才有各逞机谋智巧的机会,若一方全无技巧,高强的一方就变成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这个道理,司马玉峰也没有领悟过来,他一见对方被自己迫退,心中大喜,暗想对方武学功力,强得惊人,现在好不容易空出隙来,时机稍纵即逝,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一念及此,顿足疾起,往山坡下狂奔急逃!
他这一逃,正好露出马脚来了!
紫、黑二蒙面老人先是一怔,继而哈哈大笑,身形像虾子般“弹”了起来,衔尾紧追,黑衣蒙面老人纵声大笑道:
“小子,二十丈内我们追不上你,从此绝不再找你麻烦!”
他的话不错,司马玉峰虽服食了一颗灵芝果,且又得名师传授,成就已臻一品,无如紫、黑二蒙面老人成就更在一品之上,他们身法之快有若闪电掠空,眨眼便已越过司马玉峰头上,双双挡住了去路。
司马玉峰一瞧这情形,心凉了半截,情知只有拼命一途,当下左掌右剑,绝招进发,奋勇扑上,大喝道:
“老贼头,少爷跟你们拼命了!”
紫、黑二蒙面老人见招破招,步步欺近,一连数剑之后,司马玉峰衣衫已是片片飞扬,身上被剑尖划破几处,鲜血把衣服都染红了!
但他们似乎不想马上把司马玉峰杀死,黑衣蒙面老人一面进攻,一面敞声大笑道:
“小子,说出张寄尘的住址,免受皮肉之苦!”
司马玉峰怒吼道:
“不!不!不!”
刹那间,他腿部又中了两剑,虽都是轻伤,却痛得他咬牙裂嘴不止。
紫衣蒙面老人沉笑道:
“小子,你不说也行,但须受车裂苦刑!”
一听到“车裂”苦刑,司马玉峰心头发毛,他知道那是人闻最残酷的惨刑,因此暗中决定,一旦逃生无望时,就先自绝结束性命。
又过三招,司马玉峰知道大势已去,正想孤注一掷投出一剑,然后自断心脉而死,那知就在此时,忽听黑暗中有人失声惊叫道:
“啊呀,牛鼻子,你看那是甚么呀?”
另一清悦的声音道:
“月黑风高夜杀人!”
“妙!你的‘蓬莱一枝春’有机会发利市了!”
“胡说,你秃驴的‘滚瓜双星’自诩天下无敌,贫道先要看看你的!”
紫、黑二蒙面老人闻言浑身一震,抽身暴退,同时脱口惊呼道:
“蓬莱一枝春?”
“滚瓜双星?!”
声调充满惊惶,好像听到死人复活似的!
然后,他们迅捷交换一个眼色,蓦地冲空疾起,一掠五丈有奇,投入黑茫茫的夜色中,霎眼逃得无影无踪!
司马玉峰愣然呆立,仿佛置身梦境。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觉身左已静立着一僧一道。
令他深感意外的是:
来的这一僧一道,年纪竟都未超过三十岁!
和尚年约二十五,面貌颇为清秀,身穿一袭灰色僧袍,但浑身肮肮脏脏,像个没人肯收容的野和尚;道士年在二十七八左右,相貌亦甚端正,衣着较为考究,是用红缎做的道袍,手执一柄铁指尘,神态洒脱,俨然有出尘之风仪!
司马玉峰呆望他们片刻,开口问道:
“刚才说话的是你们两位么?”
青年和尚俯首合掌,含笑答道:
“是的,施主你好!”
青年道士用手肘碰他一下,笑道:
“贫道说你小秃驴应该去拜个师父,你偏不服!”
青年和尚一瞪眼睛道:
“怎的,贫僧又说错话了?”
青年道士颔首笑道:
“正是,人家满身是血,好从何来?”
青年和尚一啊,连忙又向司马玉峰行了一孔。道:
“对不起,贫僧待人接物不大在行,施主莫怪!”
司马玉峰觉得眼前这两个出家人很有意思,不由展颜而笑,拱手还礼道:
“那里,刚才若非两位发话相救,小可旱就完了,小可该向两位谢救命之恩才对!”
青年和尚一呆,眨眨眼讶问道:
“你说我们发话救了你?”
司马玉峰道:
“是的,那两个老贼是被两位的对答吓跑的。”
青年和尚似甚迷惑,转望青年道士道:
“牛鼻子,当真是我们救了他么?”
青年道士一耸肩道:
“我不知道,我想加上我们两个,也不见得能打败他们,可能是他们心里有鬼吧。”
司马玉峰道:
“那两个老贼是听了两位的‘蓬莱一枝春’和‘滚瓜双星’吓跑的,敢问何谓‘蓬莱一枝春’和‘滚瓜双星’?”
青年和尚和青年道士互望不语,好像有着甚么顾忌,都不敢开口回答。
两人沉默了片刻,青年和尚忽然向司马玉峰摆摆手道:
“施主,你请稍等,贫僧和牛鼻子商量一些事后,再来跟你谈话如何?”
司马玉峰一揖道:
“两位只管请便!”
青年和尚于是拉着青年道士退出七八丈外,低声道:
“牛鼻子,你看他如何?”
青年道士沉吟道:
“看来是个好人,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小秃驴问此何意?”
青年和尚笑道:
“和尚对他有好感想跟他交个朋友!”
青年道士颔首道:
“可以,你只记住‘交浅不言深’就是了。”
青年和尚道:
“你是说不能把你我的师承告诉他?”
青年道士道:
“正是,你我的名号不见经传,告诉他不妨,但师承却万万不能说出!”
青年和尚笑笑道:
“其实咱们不跟人动手便罢,否则只要是老江湖,都看得出你是‘蓬莱道人’的徒弟,我是‘苦瓜禅师’的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