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5]
绿野道:“原来你帮徐良的忙,要不然他回去臀部开花,是免不了的。”
花解语道:“不,我是为我们着想,徐无理二十年前已列为天下十二名刀之一。他有一招刀法打遍天下无人能够抵挡,你我碰上他料必也是凶多吉少。”
绿野丝毫不被天下十二名刀威名所震,忿然道:“他那一招叫什么名堂?我很想见识见识。”
花解语道:“那一招叫做肝胆相照。很好听,但败于这一招之下的人由咽喉直到脐孔破开一道大而深的裂口,肝和胆都掉出来看得到。所以叫做肝胆相照。”
绿野忽然怔住。她修习过上乘武功,当然知道高手对阵伤亡并不足奇,但一刀把对方剖开肚腹却是极难极难办到。由此可知徐无理这招肝胆相照必有难以形容的威力。他能列入十二名刀亦决非侥幸。
花解语又道:“徐良既是他儿子,俗语道是虎毒不食子,正好利用徐良迫他讲理。”
五日之后花解语绿野弃舟登陆。
花解语遥指前面的城池,道:“那是安庆,小辛第一次出现人间就是城北的相命馆,那一次我灵犀五点金拿了严星雨一万两银子,接下保护瞎神仙的差使。却想不到和拼命三郎四方天狼一齐遇见小辛。
小辛蓬首垢面污秽非常,但他手中的包袱宝光杀气兼而有之,而且瞧得出是一刀一剑。
我们更惊奇的是他走入瞎神仙相命馆。”
绿野听得津津有味,当她听完那一夜整个经过之后,更是兴高采烈十分满意。但忽然面色变得很坏,忿然道:“我很嫉妒你。我为什么不先碰见小辛。”
花解语道:“不要嫉妒我,阎晓雅是他最后碰见的,但他最怕她逃得最快最远。”
绿野道:“阎晓雅已离开夕照庵,连四曾为她第二次拔刀,断了朱七右掌。但连四仍然住在我家,这农伙面皮厚得很。”
花解语道:“他在等候一个人。”
绿野道:“我知道,他等候严星雨。”
花解语为之楞住,过了一会才道:“你怎知道?”
绿野道:“宋妈妈这样说,小辛也认为很对。”
花解语凝想片刻,才长长叹口气,道:“既然英雄所见略同,严星雨也一定知道。”
绿野道:“知道又如何?”
花解语道:“如果严星雨去找连四,他们的结果非出手拼斗不可,你看谁赢?”
绿野道:“可惜不是小辛。”
花解语道:“小辛一定赢得严星雨?”
绿野道:“不是这个意思,小辛是魔鬼不是人,所以他如不能赢得也能逃,但连四却是个傻瓜。”
已经将近申末,太阳斜挂天边,有风,不太热。她们顺着宽阔的平整的泥土大路行去,舒松筋骨倒也-意。
路上明明杳无人踪,但她们再走六七步,突然发现一个人拦住去路。此人鬓发皆白,满面忧色,道:“年轻而又漂亮的两位姑娘,别往前走,回头是岸。”
花解语轻按住面上的黑纱,道:“她漂亮是有目共睹,但我的面孔没有瞧见,怎知我是美是丑?”
老人道:“如果小辛见到不漂亮的女孩子也要逃走的话,他这一辈子别想坐下来休息了。”
花解语、绿野为之面面相觑,小辛之名使她们心潮激荡翻腾。
绿野道:“你是谁?”
老人道:“我是小郑……啊,现在是老郑了。”
花解语道:“老郑,你何以在此地现身拦路,何以提小辛之名?”
老郑苍老的声音使人以为他快灯尽油枯结束生命。他道:“小辛要我查一个人行踪,这个人现在就在附近。你们如果碰上他,大有不便。”
绿野怒道:“别装模作样,那个人是谁?”
老郑道:“唉,你们应该猜到,当然是烟雨江南严星雨。”
两女又一时楞住,烟雨江南严星雨,这个谜一样的人物,为何前来此地?是为了抑是为了瞎神仙烛影摇红秦聪?
老郑又道:“还有一个你们碰上大大不便,太湖湖光万顷徐无理也到了。”
花解语道:“承蒙老丈赐告一切,只不知我们该往何处才对?”
绿野叫道:“别信他,他鬼扯,严星雨又怎么样?徐无理又怎么样?”
老郑忽然一矮身滚入路边草丛,生似一只很小的昆虫倏然隐没。
这一手使绿野叫声中断,好像被人突扼住喉咙。她从来未见过人类的动作甚至身形,能突然间变成昆虫一样。还未眨眼已经不见了。老郑难道是只虫精?
花解语举目遥望,轻轻道:“有人,但远得很,老郑居然能发觉离开,真了不起。”
其实何止前面,来路也有人,而且来得快。一转眼间沙沙步声已经传入耳中。
绿野凝神一听,道:“有三个人,我们躲呢还是不躲?”
花解语笑一下,道:“躲一次躲不了两次,看看是什么人也好?”
转眼间三人大步走近,都是男人,也都带着兵器。行色匆匆,乍见两个美女在路边,无不愕然止步。
三个年轻不大,绝对都不堵塞超过三十。有一个甚至只有二十左右,青春活力充沛。但他的装束举止显示出身于某种行业,匆匆而来为的是谁?
一个穿宝蓝绸缎长衣的男人首先道:“姑娘们,这是什么所在?你们何以跑到此地?”
他声音沉实,直率中仍有点礼貌。
其实三个男人的目光忙碌得很,因为绿野的明艳使人不忍移开眼光,但花解语窈窕修长的身材及黑纱遮没的脸庞亦有点神秘感和吸引力。
花解语道:“三位先生请吧,我们女人家躲到此处讲话,当然不想人家知道。”
绿野跺脚大声道:“走,问什么?我们不能讲悄悄话么?”
另一个二十余岁的男人笑道:“好,好,我们走,我们原不该多问的……”
任何男人在美貌得令人心软的女孩子面前,都会特别慷慨容忍。这是男人世界中心照不宣的规矩,彼此谁也不会笑谁。
故此其余两人也笑了,同意并且迈开脚步急急奔去。
但他们走出十余丈,便又停止,因为路当中有个老家人,连躬身连行礼。穿蓝绸衫男子道:“你是谁?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