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步步危机处处过 [2]
鬼爪抓魂一怔道:“什么?你们施之于束玉那孩子身上的不是普通制穴手法?”
九疑一绝得意地道:“丑老大果然料事如神,咳,咳,一点不错,那是华明道老儿的得意杰作,据华老儿说:他那种金针手法如三月之内不予化解,将永远无人能解,包括他自己在内,咳咳”
断肠箫神情毫无变化,就仿佛双方现在谈论的事与他没有任何牵连般,反而是鬼爪抓魂比较着急,这时,鬼爪抓魂乌豆眼珠一阵乱转,耸动着那一双阴阳眉正待要说什么时,身后密林中,突然再度传来一阵急蹄。
众人回头望去,来的又是单人独骑!
看清来骑之后,在天龙帮众帮徒而言,其震骇之程度,实不减于先前那名快马王九之单骑出现。
现在马上来人也是一名中年汉子,不过,一身衣服已尽为血水湿透,当那名汉子到达广场上时,似已精力交瘁,他原想滚鞍下马,结果却因体力不支,啪哒一声倒栽而下,人也跟着昏迷过去。
两名护法抢步跨出,双双伸手将那名汉子抄离地面,一名护法运功救治,另一名护法则在来人耳边沉声低喝道:“金司事,你醒一醒,快说,是谁伤你的?”
那名金司事在摇撼下睁开眼皮,旋又乏力地缓缓闭上,只听他呻吟般的弱声断续地道:
“熊下护法为色惑,他们,私逃了……”
文束玉毫不费事的打发掉两名阻路帮徒,连夜奔出山区。
第二天,他稍事收拾,立即转赴川北,拟取道广元,越巴岭,由大散关赶去陕西长安。
现在已经是四月中旬,如果再迟动身,他便将无法如期践赴五月端阳在长安居易楼与鬼爪抓魂的约会,见不着鬼爪抓魂尚不打紧,万一过了约期,那时想再见到夏红云,恐怕就难了。
由广汉到剑阁,一路太平无事,但是,在走到昭关附近时,文束玉忽然感觉到情形似乎有点不对。
他现在虽然是以本来面目出现,然而,他既非奇装异服,又未佩带任何兵刃,照道理说,偶尔有人对他注目,那也许是免不了的,如说所经之地,人人对他投以惊异的眼光,那么事情就有点不寻常了。
文柬玉在暗中警觉之后,愈来愈感事态之严重,严重到使他有心淡然处之也变为不可能!因为路人由注目最后竟然演变至公然出面阻道,那是发生在昭关过去的一条官道上,一名农夫模样的老人在朝他盯视片刻之后,忽然横跨一步,迎面将他去路挡住。
文束玉讶然退出半步,同时迅速朝对方周身上下打量过去,假如文束玉没有看错,他有百分之九十可以断定,现在对面这名老农绝对不是任何武林人物所他饰,不过为防万一起见,文束玉仍然采取了必要的戒备。
文束玉定一定神,直气暗提,微笑着向那老人问道:“老丈何故挡住在下去路?”
那老人雇皮一动,欲言又止,眼皮眨了一阵,终于垂下眼光默默退去一边。
文束玉自然不肯就此罢手,紧紧逼过去一步,注目接着道:“老丈挡路在先,绝非出于无意,在下是出外人,对此不能无疑,如果彼此易地相处,恐怕老丈也会要求一个明白交代吧?”
那老人脸色顿变,左右迅速望了一眼,忽然低声求告道:“年轻人,你自己要多小心,老汉实在害怕……”
文束玉紧接着道:“怕什么?”
老人见文束玉追问不休,竟然打起抖来,这下连出声求告的勇气也没有了,文束玉冷眼观察,令人奇怪的是,对方居然不是作伪,而是真正的表现惊悸,文束玉心有不忍,终于皱皱眉头,撇下那老人继续向前走去。
文束玉边走边想:是不是与我现下这副面目有关呢?如属这样,我势必要改变一下外貌,才有获得答案的可能了。
于是,文束玉去到无人之处,加高颧骨,贴上一撮胡须,让自己变成一名二号老头子,然后,他再去留意着路人的反应。
果然,他猜对了!自他易容之后,已然再没有一个人朝他多望一眼,初步推断业经证实,现在他计划再进一步追究人们何以会对他先前那副面目那样关切?不错,他长得很像他父亲,可是,断肠箫文公达也不是一般人,人人都能认识的呀。
当晚,文束玉为求谜团之真相,特地提前在一座小镇上歇下脚来,他踱进一家生意最好的馆子,坐去食客最密的一角,然后,他点菜,叫酒,同时暗中猎取交谈的对象,终于,对象找到了。
文束玉咳了咳,堆起笑容,面向一名已有五六分酒意,年纪和他现在这副面目差不多的老者道:“这儿生意不错啊”
老者怔了怔道:“您不是本地人吧?”
文京玉点点头道:“是的,不过也不远,汉中府,紧隔壁,说起来也是老邻居。”
老者摇头道:“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文束玉一怔道:“那么”
老者接着道:“这一家的‘豆腐三吃’,可说远近知名,因而生意特佳,您如果常来,自不会以客满为异,老实说,今天还差的呢。”
文束玉乘机一叹,硬往主题上凑合着:“是呀,这年头不吃不喝留着干什么,譬如说,我昨天就在路上看到一个端端正正的年轻人……”
文束玉咳了咳,没再说下去,这是他一次为自己捧场,虽然只有自己一个人清楚,心里总有点别别扭扭的。另一个说不下去的原因则是为底下实在无话可接,由馆子好,说上一句这年头不吃不喝留着做什么尚还勉强可以,至于再由吃喝一下扯上昨天在路上看到一名端端正正的年轻人,抱歉得很,连他自己也觉得“这一笔”来得太“神”,神到无以为继,这种口气之下,只有一个弯子好转,就是说,他看到那个年轻人突然死了,以致引起他人事无常之感喟,那倒还马马虎虎说得过去。不过自己咒自己,一样不是滋味,同时也无此必要。
可是,天下事有时难说得很,文束玉方自暗感出口不太高明,那知竟然意外地收到了最佳效果,只见那老者脸色一变,睁大双眼道:“那年轻人横死在路边是不是?”
文束玉闭目一叹道:“可不是”他来不及整理思绪,只有先帮一腔再说了。
老者头一摇,无限感喟地道:“短短的十来天,这已经是第五条人命啦!”
文束玉暗吃一惊,失声道:“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