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代新人换旧人 [10]
右手一抬,一股柔和轻飘的劲风向神狒击到。
这时,一条人影疾如鹰隼,朝这边飞驰而到,人在半空,已见神狒危机,忙大喝一声:“何方小子!胆想伤害我冰狒,我‘雪山野叟’岂能客你等在此撒野!”
喝声叫,人已来到。双掌一扬,一股极强烈劲风随手而出。
两股真气才一接触,强弱立判“雪山野叟”只觉对方发出的劲力异常柔和,似无力实有力,自己掌风才与它一接触,便消失于无形,不由猛吃一惊。
想退已迟,只觉一股柔而又坚之真气,缓缓迫来,身子直迫得连连倒退六、七步,才拿住桩。
这才看清来人是一个年纪轻轻的俊美书生,不由暗暗吃凉,想道:“自己行走江湖亦有几十年,怎么来没听过这个功力奇高的年青书生呢?”
越飞见来人年近古稀,头胪特巨,知他确是“雪山野叟”,暗想道:“江湖道上传闻‘雪山野叟’武功如何利害,哼!闻名不如见面,并不见得有多高明。”
这旁金玲已叱道:“雪山老贼,你还得十五年前的‘苍山双剑’金益隘吗?当年他老人家被你纠众杀害,今天他女儿前来找你,索命报仇,你还是认了命吧!”
说完,凤目圆睁,满脸泪痕,身子微微颤抖,显然悲愤已极。
“雪山野叟”闻言猛的一震:暗想道:“当年作这事之时,就觉得不妥,似有预兆,今天果然他女儿来报仇了,看她轮廓极像他父母,定然不假,自己生平就只做错这件事,冤冤相报,岂非天意?”
他暗自叹了口气,继而一想:“事已到此,错也错定了,索性错到底,连好女儿一齐收拾了吧!但那书生,自己似乎非他对手……”
雪山野叟正在犹豫沉思,一阵风掠过,金玲已猛扑过来,剑走轻灵,迅疾无比。
“雪山野叟”冷笑一声,一双肉掌,迎向金玲长剑,顿时斗在一处。
金玲平日没事,直磨着大哥教她绝艺,越飞遂把一套自己学而不用的“劈月剑法”,传给了她,且不时指点,金玲绝顶聪慧,知道大哥一身武功造诣,科超凡入圣,更加用心,不出一月,金玲的功力增进何止一倍?
适才斗那怪兽,一时失手,只因上手心就怯场,不能发挥至大威力,那异兽乃“雪山野叟”化了一番心血收服的千年神狒,全身坚如钢铁,寻常长剑掌力,休想动他一发一毛,它发脾气时,“雪山野叟”也得让它三分,这是金玲失剑之故。
但现在情形不同了,“雪山野叟”是她杀父母仇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金玲一上手就用全身功力,展开“劈月剑法”,与“雪山野叟”打个了平手。
转眼间,双方各递出五十招“雪山野叟”见“苍山双剑”的女儿如此利害,比起她父母超过何止一倍,不由暗自心惊。
暗想:自己横行关外几十年,未逢对手,今天却连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都打不过,如被江湖上传开了去,自己这张脸往何处去放?
双掌一变,使出浸淫五十余年的“玄天九死子午罡气”,只见他面火如红,手臂暴粗一倍,两脚似有千斤重力,走动间陷入土地三寸多深。
越飞见状大惊,忙呼道:“玲妹,不可造次,这是内家气功。”
身形疾如电光一闪,朝俩人奔去。
金玲斗得双目已红,根本没听到越飞在讲些什么话,一会忽见“雪山野叟”招式渐缓,她神智已昏,见状大喜,一声清叱,剑身合一朝“雪山野叟”扑到。“雪山野叟”的“玄天九死子午罡气”正运至顶峰,见她奋身扑到,嘿嘿冷笑两声,运足全力,往前一推,青光顿隐。
越飞人在半空,只听金玲一声惨叫,身形抛起三丈多高,朝那万丈深渊落去!
越飞大喝一声,目眶欲裂,半空一伸手,要抓住金玲身子,但已不及。
只听哗啦啦一声,金玲整个身子,跌落万丈涧谷。
越飞剑目含泪,望着深不见底的幽谷,喃喃自语道:“我的命运,何以如此凄惨?唯一爱我,关心我的人,就这样的离开,难道这就是我越飞的命运吗,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忽然他纵身狂笑,响如洪钟,震得雪山冰峰片片散落,声音中间,包含了无比的悲愤。
半响,猛一转身,寒目紧盯在“雪山野叟”面上,神色之间,狠毒冷酷已极。
他嘿嘿冷笑,那是一种丝毫不带人味的笑声,缓缓走到“雪山野叟”跟前,停住身形。
“雪山野叟”猛一抬头,正与书生眼光对个正着,只觉得书生的眼光,就像两双利剑刺入他的心中,那样的冷削,怨毒。
越飞沉默了一会,冷冷说道:“雪山野叟,你不用咒咀,死在我手里,你是值得的。”
“雪山野叟”猛一长身,再次发出“玄天九死子午罡气”,但他连手都未及抬起,就觉胸前似被千斤大锤击中,“砰”然一声死于非命。
当年“苍山双剑”临死前一句恨话,十五年后终于应验了。
他胸骨破碎,血肉模糊,形象可怖,与上次江湖传闻的“毒掌追魂”死状完全一样。
江湖上随即轰动了二件事,一件是大雪山奇人“雪山野叟”,被上次击毙“毒掌追魂”的黄衫怪客,击死在大雪山“冰洁峰”上。
第二件事,崆峒接到“绝命圣者”的警柬,“绝命圣者”五年前就被各派掌门人宣布死讯,想不到事隔五年,“绝命圣者”居然没死,又第二次出世,寻找他昔日仇人霉气。
尤其接到警柬的崆峒派掌门人“红魔生”,更暗暗心惊,“绝命圣者”武功超凡入圣,手黑心辣,自己徒儿此番往雁荡回来,被他认出是自己门人,削掉双耳,传来三月为期,找自己霉气的警柬。
口口口
时间已到了最后一天,约好的帮后不知何故,一个也没到,“红魔生”不由心中暗暗嘀咕。
不过他还存着万一的想法,原来江湖之上,讲一句话是一句话,尤其名头愈大的人,更是一诺千金,“绝命圣者”既以三月为期,今朝是最后一夕,如他五更前不能赶来自己就能平安无事了。
“红魔生”传令门徒,将崆峒山布置成天罗地网一般,但“红魔生”心里有数,以“绝命圣者”的绝世武功,几个徒子徒孙决对拦不了他。
他唯一的盼望,就是自己约来的好手能及时赶到,或者“绝命圣者”不来,只要能挨过今天,此后也就没事了。
天色渐暗,星星纷纷穿云而去,红魔生的徒儿们,已渐渐露出不耐之色。
“红魔生”忽的抬头望望天色,嘴唇微微嗡动,似乎在埋怨天色过得太慢,面色却越发凝重起来。
月至正中中,大地洒满了银白光芒,四周寂静,偶而宿鸟飞起,带起一点声息。
“红魔生”一见月已正中,不由嘘出一口长气,忽然仰天哈哈狂笑,笑声划破寂簌长空,传来隐隐回音。
那知他狂笑中途,倏的停顿,双目突露出极畏惧的神色来。
崆峒派掌门人见月已正中,不由嘘出一口长气,忽然仰天哈哈狂笑,笑声划破寂簌长空,传来隐隐回音不,胸中闷气顿消,那知他狂笑半途,倏而停顿,双目露出极畏惧的光芒,身子往后直退。
原来他狂笑声中,眼角一斜,猛瞧见一团黑影站在他身五尺远地方,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那黑影,全身上下,黑布裹身,只露出两只寒光闪闪的眸子,腰围金色兵器,一动也不动,紧盯住他,只把纵横江湖的崆峒派掌门“红魔生”看得冷气直冒。
想到七年前与玉真子、一神子、紫面真人、空无大师等各派高手十余人在鹰山暗埋硫磺药暗算,把他炸成重伤,又用暗器偷袭,使他功力打了对折,岂料他身中各派高手毒掌与气功不知凡几,犹尚未死,难道他已练成金钢不坏之身吗?
他边想边退,眼见就快到悬崖了,脑中一转,忙道:“‘绝命圣者’,七年前围攻你的不只老夫一人,你却只找老夫一人,难道不怕江湖传言你欺弱畏强吗?”
原来他见相约之人临时毁约,心生怨恨,来了个缓兵之计。
黑衣人两此后寒光一闪,见他情争卖友,不屑的冷笑数声道:“红魔生,你休多言,老夫自有办法对付他们,你还是瞑目等死吧!”
“红魔生”大喝一声,竟将尚未练成的“玄龟罡气”双掌运足全身功力,黑衣人猛推而来,顿时劲风呼呼,隐含雷鸣,邪气弥空,罡风劲疾,砂石飞扬,相互激射,如一股千钧大力朝黑衣人袭到。黑衣人人见来势凶猛,不敢大意,运劲推气,双掌夹丝丝真气朝推来劲风一接。
“轰”一声暴响,砂石飞扬,满天花雨,双方各退丈余,暗自心惊。
“红魔生”暗自喜道:“这‘绝命圣者’大概在鹰山一役受创甚重,一时不能恢复原有功力。
若真是如此,自己只在略施两三高手,就不难制他于死命”。
心虽狂喜,而却不露神色,突展开奇门奇技“金钢段玉指”,人如苍鹰,十指如钩,透出丝丝疾风,把黑衣人包在范围之内。
黑衣人与他互对一掌,也暗暗惊奇,料不以“红魔生”武功造诣竟有如此之深,看来不施展绝技,实难有制胜把握。
两眼一闭,足尖稍登,如同一双毒蚊,只听风声来势,闪避攻敌,双臂连环互搓,一击胸,一攻腹,足亦不停随掌风摆势,甚是怪异,原来他已将“玉缕掌”施展开来。
“红魔生”空练有奇门“金钢段玉指”,在他这套“玉缕掌”之下,顿时转动不灵,心中暗暗叫苦不选。
两人电光石火般直折了一百多招,“红魔生”暗道:“‘绝命圣者’掌法依旧伶俐,但掌势却大为减弱,看来‘绝命圣者’功力大减,已无疑问。”
在暗自庆幸之时,那黑衣人突然一声长啸,响遏行云,声震长空,全身骨骼格格作响,髻眉倒竖,右掌血红,右掌极白,两股又红又白的真气,夹着万钧之力,突朝“红魔生”击到。
“红魔生”见他形状可怖,再度去足“玄龟罡气”,双掌一翻,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