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狼心、弄假成真 [10]
正与二十余名心腹好友进食,全宅戒备森严,等候可能前来骚扰的阴魅。
一个中年人匆匆奔入,到了坐在下首主位陪客的乾坤手身旁,神色郑重低声说:“薄暮
时分,鹊华桥的眼线,发现化装为仆人的阴魅,携带食盒到了百花洲。”
“什么?没看错?”乾坤手急问。
“绝对错不了,五官的神韵,瞒不了神眼曹兄弟的神目,他曾经见过阴魅多次,虽则那
时他并不知道那鬼女人的底细。”
“可有下一步消息?”
“曹兄弟跟到荷香水榭附近,突然失去妖妇的踪迹,刚将消息传出,要求加派人手支援
搜索,封锁百花洲……”
“不必了。”乾坤手恨恨地推椅而起:“荷香水榭有采菱人放置的小舟,她是乘小舟走
的。明园有几间秘室,已被妖妇暗中改建了,她一定躲在明园,出入改从荷香水榭以小舟乘
夜暗中往来。咱们以为她不敢回去,所以忽略了明园,难怪一直就查不出她的藏匿处。哼!
这贱妇。”
明园占地甚广,里面有几栋雅致的楼阁,向东那座小楼叫迎月轩,平时,迎月轩是封闭
了的。夏夜在东廊下设宴,看月华升上洒落满湖银辉,嗅到沁人心脾的荷花幽香,确是人生
一大乐事。由于乾坤手暗中买下明园之后,为免蜚语流长,不敢公然居住,以致乏人照料。
阴魅住入之后,为了保守秘密,自然不敢多派奴仆,所以迎月轩一直就保持封闭状态。
今夜,迎月轩的小楼上,窗缝竟然泄出隐隐灯光,大概是年久失修,窗有了裂缝所致。
三更初,迎月轩陷入包围。
楼上的小花厅里,桌上点了两盆银灯,五味下酒菜。阴魅余秀霞亲自执壶,替坐在上首
的方公子斟酒。
“你真要我走吗?”阴魅收回酒壶幽幽地问。
“是的,毕竟你们曾经有过三年的露水情分。”方公子说:“做人,宽厚些是应该的,
宁可教他无情,你不可无义。我不希望你看到他受报。”
“你既然说做人要宽厚些,那么,你为何不宽恕他?”
“因为我已经多次给他机会,他不领情。生死判三十余位囚犯,没有一个人不曾受到酷
刑虐待,时至今日,他仍不肯释放他们。我如果再宽恕他,生死判那些人出来,就没有几个
是完整的了。”
“唉!没想到他这么狠。”阴魅黯然叹息:“以往,我知道他坑害了不少人,收受贿赂
玩法勒索贪得无厌,如今更是变本加厉,开始迫害武林人,他到底了什么?”
“为了名和利,就因为他的不义之财太多了。人有了用不完的钱,什么怪事情都可能发
生,兴趣一定转向权势发展,所以才会天下大乱。时辰不多了,姑娘,你该走啦!不然就走
不了哪!他们就快要发动了。”
“那……我走了,一切谢谢。”阴魅站起退远些敛衽行礼,向厅外走,在厅门止步转
身:“方公子,能将你的真名见示吗?”
“不能。”他微笑摇头拒绝:“方公子不是很好吗?”
“是阴神?”
“我像阴神吗?”他反问。
“我没见过阴神。”
“但你冒充阴神。”
“是他授意的,根据传说装扮,到底扮得像不像……”
“有一点有像,你玩鬼火的技术不够,你该向茅山道士多学学。由于你的冒充,济南出
现了上百个阴神,日后传到阴神耳中,恐怕会把他气死。”
“你生气吗?”
“没有生气的必要。”他笑笑:“阴神不是气量小的人。走吧!不能再拖了,后会有
期。”
“但原后会有期。”阴魅依依地说,转身走了。不久,他将两盏银灯放上两壁的灯架,
再点亮了悬在承尘下的四盏琉璃灯,花厅大放光明。
东外廊微风倏然,紧闭的长窗突然被推开,黑影连续飞入。
“咦!是你?”领先入窗的乾坤手讶然叫。
共进来了八个人,济南三杰全来了。
“听说你一直就在找我?”方公子放下酒杯笑笑说:“在下即将离开济南,所以在临行
前和你当面谈谈。”
“你为何冒充升平公子?”乾坤手厉声问。
“咦!我说过我是升平公子吗?你是执法人,说话应该有凭有据,可不能乱入人罪,是
不是?”
“好,就算你没冒充。那么,你是杀六爪龙的人了?”
“不错,他该杀,本来应该由你杀的。”
“你是曾武请来的刺客……”
“不是刺客,是打抱不平。我在河南碰上落难的曾武夫妇,知道匡山王家遭难冤死的内
情。我并不是同情王家而多管闲事,而是觉得你一个执法的人,利用盗贼来残害善良的人天
地不容,我的修养不够,还没修至又聋又瞎的境界,所以伸手管了这档子闲事。有件事顺便
告诉你,你的信使并未到达京师,丢掉了公文,神经错乱流浪到他方去了,你的靠山还在京
师吃喝玩乐,在女人怀里等候你的信息,他们不会来了。你用来引诱生死判的无头信上说,
三月十五,刀头舔血,今天不是三月十五吗?也就是你预定大逮捕的一天,可惜,计谋落空
失败了,是吗?”
“而另一封信,定是阁下的了。”乾坤手狞笑:“阁下的消息灵通得很呢,很了不起,
请将真名号见告。”
“何必呢?你就把我看成黄升平好了,反正你这一辈子,不会再有机会和我打交道了。
我反对杀人,杀死你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所以今晚我要用别的手段对付你。”
一名年约半百的灰袍人,将剑挪至趁手处,阴森森地向方公子迫近,三角眼冷电四射,
冷厉地死盯着他。
“小辈,你大话说得太多了。”灰袍人语音奇冷:“老夫听不顺耳,老夫要你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