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飞驰白龙坡 [4]
雷一金长长地“哦”了一声,道:“‘秦广王’的属下?”
“你。你还认识我们当家的?”
雷一金微笑道:“仅闻其名!”
白斑大汉怔了怔,有些惴惴地道:“朋友既然与我们当家的是神交,我们也不便翻脸成仇,朋友你哪里方便就请上道吧。”
雷一金摇摇头,道:“放下那女的,每人在自己的腿上戮一刀!”
这一下子可是大大地出了意外,白斑大汉惊愕地怪叫:“什么,你你你,你一点账也不卖?”
雷一金一仰首,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冷然道:“再不行动,等一下你们就不只一人戮自己一刀了!”
一侧,一个黄脸汉子蓦的窜了上来,手里一把“山叉”忽地直搠向雷一金的胸口,一面口中大吼道:“老子捅死你这小狗操的!”
马上的雷一金不动不让,对方的山叉尚隔着有三尺,他右掌一弹猝挥,虚空里一片如刃的掌风像钢锋一样斜飞而出,“咔喳”一声,这位黄瘦汉子一颗大头颅已带着满腔子热血进溅出丈外!
白斑大汉就在他同伴冲上的刹那间,也拔出背后的鬼头刀暴掠而上,但是,还没来得及够上部位,他的同伴已然尸横命断,一声骂叫尚未出口,雷一金一掌闪缩:“噗”的,一声将他横震出七步——另两位只怪叫声,反身待逃,等他们跑出了十几步,雷一金才观准位置,双掌凌空猛劈,于是,两团似是成形的劲风,便宛如两柄巨大的铁锤一般倏撞而出,紧跟着脊骨的碎裂声刺耳传来,那两个人已俯趴着被震当场,两具尸体,却十分怪异地扭曲成一团。
从雷一金动手开始格杀这四个人起,一直到他们全部伏尸地上,也只是人们寻常的一次呼吸之间,而雷一金并没有连用他的真功夫,他轻描淡写得如在捏死几只蚂蚁,这些动作,对他来说,仅是舒活一下筋骨罢了。
缚在树干上的少女正紧闭双眼,面色雪也似的惨白,全身更在不停的簌簌颤着,那模样,宛似已经吓瘫了。
雷一金策马走向前去,徐缓地,道:“好啦,一切都己成为过去了,姑娘。”
机灵灵地哆嗦了一下,那少女悲惧地睁开双眼,有如一。
头受惊的小羔羊般,极度不安与颤栗的瞧着马上向她俯视的雷一金,一时间已吓得说不出话来。
“呛啷”一声,抽出龙图刀,雷一金略弯下身,轻轻为这少女挑了紧紧缚在她身上的牛皮索。
于是,这位美丽的姑娘踉跄了一下,几乎毫无点力地软软依着树干滑坐到了地上,雷一金望着她,道:“你的名字……”
这少女喘息着,那张诱人的小嘴在微微张合,好一阵,她才孱弱地道:“我……我叫耿玉珍……”
雷一金点了点头,又道:“这是怎么回事?”
耿玉珍刚刚定过神来,她双手捂着胸口,惊悸地道:“这位英雄,什么……什么怎么回事?”
雷一金没有表情地道:“我是问你如何被他们劫掳到这里来的?”
这一问,耿玉珍忽然抽噎了一下,泪水儿似珍珠般扑簌簌地顺颊而下,啜泣着,她悲切地道:“我……我是在一个月前……与父母自大洛镇到婺源去访亲的……就在今天午前,我们经过那边的‘毒龙潭’……他们七个匪人隐伏在那里……拦住了马车,劫杀了我的双亲,又把我掳来此处……
逼我说出我家那颗传家之宝‘双龙珠’的下落……我一直不肯说,他……他们竟以强暴要胁……”
耿玉珍哭泣着,更伤痛地道:“幸亏英雄早来一步,要不.我的清白便全毁了……尚有……尚有何面目见双亲于九泉之下?”
马上,雷一金用手指绕着皮鞭,低沉地道:“这些都是半途拦路的劫匪,他们又怎知你身上有那颗传家之宝‘双龙珠’呢?”
耿玉珍红肿着眼睛,抽噎着道:“我也十分疑惑……我想一定是那赶车的车夫走漏了消息……我们雇用他的车,自大洛镇开始……路上,也曾数次拿出来把玩欣赏过,那珠子,实在可爱光润地诱人。”
“你刚才说有七个人,但此处怎么只有四个?”
耿五珍拭着泪,道:“还有三人押着那赶车的夫子朝南下去……”
雷一金咬着下唇,缓缓地道:“他们自称是‘浮图岗’的人,但这都不一定可靠,浮图岗订下的规矩很严,他们的人严禁私自外出打劫,如果这些人真是,也定然是偷跑出来行事的……”
雷一金沉吟了一下,道:“此去婺源往北走,虽然还有很远,但越过此山,便是一个大镇,你到了那里,雇辆马车,大约十天八天便可到达,我留下五十两纹银给你,姑娘,你善自保重了。”
说着,雷一金探手入囊,摸出五锭银元宝,他正待丢到耿玉珍的脚下,耿玉珍却哀叫一声“扑通”跪倒在他的马前,双手紧抱马腿,悲哀地哭泣着道:“英雄,英雄,婺源离此太远,山重路遥,你叫我一个弱女子如何去法?英雄。若是再遇上了歹人匪徒,你又叫我要怎生自处,丧命事小,失节事大。英雄,你救救我,送我一程吧……英雄啊……”
耿玉珍哭得悲切而凄凉。宛如子夜杜鹃泣血,婉转呻吟,断人肝肠,雷一金不由眉心微皱,难以处置,他低沉地道:“姑娘,非是我不肯助你,实在我有很重要的事,若是送你前往婺源,时间就来不及了……”
耿玉珍泪流满面,有如梨花带雨,她凄切地道:“我……
那我怎么办呢?这里地处烟荒,四野无人,我孤零零的一个女子,你就忍心将我抛舍在这里吗?”
雷一金闭闭眼睛,终于吁了口气。道:“好吧,你上马来。”
欣喜融合在带泪的双眸中,耿玉珍吃力地以手撑地,艰辛地站好,她用手背拭着泪水,一面仍含着哽声:问:“前行四十里,有一处镇甸,叫‘武田埠’,是这边百里以内的百货聚集之所,先送你左那边,安置好,等我‘白龙坡’事情了结之后,再送你到你的亲友处所……”
耿玉珍柔弱地点点头,步履不稳地朽向马前,雷一金道了声歉,一把将她提起扶坐鞍后,掉转坐骑,立即上道。
一路马行的笃——大约是耿玉珍精疲过甚,她紧紧地靠在雷一金背上,双手也轻轻揽着雷一金的腰,随着马儿奔势,两人的身体一松一合,简直已贴到一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