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出少年 - [上官鼎]

第十三章 寻亲巧遇小孟尝 [6]

  宇文杰仍满脸怀疑地问道:“这血案凶手,竟是他吗?”

  晏飞说道:“凶手是不是他,那还难说,不过,杨家新娘的下落,断定确在他的家中,现只有将她寻出,则我们即知凶手是谁了。”

  宇文杰说道:“这话,我还有些不解,那姓柳的,既想谋夺这个月娟姑娘,怎不娶之于从良之先,而竟去之于新婚之夜,反造下这场血案,却是为何?”

  晏飞见问,遂道出这案情经过,以及与自己身有段关连的情节:这晏飞自卸掉三省总捕头职事,息隐在家以来,即一心事奉老母,乐守田园,不问外人是非与一切江湖恩怨。

  其妻吴氏,美而贤,于去岁八月中秋分娩,举一男孩,合家喜获麟儿,亲族莫不称庆,不料吴氏,却因产后失调,得了个血崩的绝症,医药无效。

  不数日,即一命呜呼,他与妻室情感,本来十分相得,自鹣鹣翼折之后,心头那份难过,自然无法形容。

  新年无事,城中有个凑趣的朋友,赶来黄土岭相访,说道:“晏兄,你何必整日的闷在家里则什,我们进城去逛逛吧?”

  他当时无可不可的揣了一点散碎银两,告明老母后,随那友人,一路进城而来,途经天心阁,那友人说道:“喂!最近这云霞班里,新到了一位名叫月娟的姑娘,不但年轻貌美,生的天仙化人,且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全通,的是个可人儿,我们进去坐坐吧!”

  那龟子鸨母,见是晏大爷前来寻乐,当下忙笑脸相迎的往内让,晏飞问道:“你们这里,最近不是新来了一位,名叫什么月娟的姑娘么!她住在哪儿?”

  鸨母笑道:“晏大爷,你的耳朵真灵,这姑娘还没到两天,你就知道了,在这里,在这里。”

  她边说边领着晏飞等两人,向月娟房里踱来。

  晏飞随在鸨母身后,也笑道:“坦白地说!这有什么巧呢,我还不是听得朋友们传说罢了!”

  姑娘见有客至,连忙起身相迎。

  晏飞见她虽是二十开外的佳人,却穿着一身朴素的宫装,衬托得更显的绮年玉貌,娴雅温良。

  一见之下,即不禁生爱。

  中年丧偶的人,深感帏独衾寒之苦,那小孟尝晏飞,虽是个半生浪迹江湖,铁铮铮的汉子,可也不能例外,他自认识了月娟姑娘之后,不断地前去,由于她人既温婉,对他更体贴入微。

  是以,他那颗萎靡不振的心情,经她的杨枝灌溉,不禁渐渐的又活动起来,且有娶她续弦之意。

  有一晚,晏飞又宿在月娟那里,两人对坐窗前,挑灯闲话,他说道:“月娟?我的为人,在这些时来,你该有个认识,妻室于去年产后逝世,也曾告诉你过,家中现仅有老母在堂,和一个未满周岁的孩子,家产虽不能说怎么富有,但决不会缺衣少食,你的意思,究竟怎样?”

  月娟听他滔滔不绝,说的如此这般,只单掌支颐,瞪眼相向,默默不语,半晌,才轻轻说道:“晏大爷,我若跟你从良,还怕不是终身有托,只是………”

  晏飞不禁一怔,说道:“只是什么?你不妨明讲嘛!”

  月娟乃轻轻叹息了一声,又说道:“晏大爷,请不要见怪,你们这般江湖人,我一见就害怕。”

  晏飞说道:“呵!原来是为这!”他见月娟无意于他,也就不愿多费唇舌,再来谈这婚嫁之事。

  转眼就是端午,那晚,晏飞在城中友人处饮酒,已有七八分醉意,他乘着酒兴来寻月娟。

  姑娘见他喝得酪酊大醉,乃招呼他上床入睡后,因不愿打扰他的宁静,遂悄悄带上房门,寻到另一姊妹房中去睡了。

  练武的人饮酒,一时虽然过了点量,但醒来亦快,晏飞躺在床上,天交二鼓,已自醒转。

  信手一摸,枕边没人,心知姑娘爱洁,厌恶醉汉,自己也觉好笑,平时不大闹酒的,这次怎喝得恁多。

  竟落得青楼中的人,也看不起,想来酗酒一事,确系一种不良行为。他心念尚未转完,在这夜深人静,落针可闻之时,蓦听得窗边微微响起一种极熟稔的声息,已知外面来了夜行人,忙提气行功,蓄势以待。

  少顷,即听得托开窗门声,和双足着地声。

  黑暗中,忽微风过去,已觉帐门高张,接着,就有一只大手,骈指向他胸前“云门”穴上戳来。

  他猛翻右腕,一下扣住了来人的脉门,左腿一抬,顺势向外登出一脚,正踢中来人右胁。

  那人身手,似亦不凡,虽于黑暗中,猝不及防,右胁间挨了一下重的,但仍能迅速而巧妙的抖脱了右腕,接又使了一招“飞燕穿竹”,窜出窗外。

  晏飞一跃下床,赤着双脚,跟踪追出窗外,即瞥见有条黑影,正落向对面屋脊。

  他纵身向前,一掠数丈,身未落,手先出,“呼”的一声,径向那黑影,凌空劈出一掌。

  那人似颇识厉害,又似因胁下中伤,不敢硬拼,忙将身形跃开数尺,“呛当”一声,制出肩头长剑,沉声说道:“朋友!请听在下一言……这云霞班的月娟姑娘,本名李香娘,原是南岳柳家冲,‘魔剑书生’的逃妾,在下乃奉命行事,不料今晚拿人不着,却碰上了你这位嫖客,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请不必穷追,少陪了!”

  语音一落,那条黑影,随即消失无踪。

  晏飞立身瓦面,暗自忖道:“这厮所说,料非子虚,难怪月娟平时,一经有人提及江湖道中人物,即深恶痛绝,原来,她竟是柳家裕的逃妾呀?”

  他心头一时百感交集,不禁惘然失神,呆立了一会,才轻轻嘘了一只长气,悄无声息地折回楼房睡觉。

  次日一早,为月娟的细碎脚步声惊醒,立即起身下床,洗漱既毕,乃沉声说道:“月娟!我来问你一句话。”

  月娟先不禁一怔,旋又颔首微笑,说道:“晏大爷,是不是在嗔,我昨晚没有陪伴你呀?”

  他用手一点,示意月娟坐下,然后,面容一整,又说道:“不是这个,你莫会错了意,我只问你,那柳家裕是你什人?”

  姑娘猝闻此言,不禁惊得花容陡变,红靥失色,她急急起身,移坐床沿,两眼盯着晏飞,回手向枕下探去,似在摸索。

  晏飞见她那副神情,可怜亦复可笑,忙双手连摇,说道:“你不要害怕,我问你是番好意,让你好早早作个准备,谁知你恁样慌张,为什么呢?你就是取出什么凶器来,我还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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