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江湖 - [佚名]

第五章 老要饭的故事 [2]

  疑团一起,忙又问道:“请恕翔儿愚蠢,不知伯伯应该怎样称呼?”

  老叫花位道:“孩子,我与你父亲交称莫逆,情同骨肉,你的事,这世上只有伯伯一人知道,可怜你小小年纪,竟遭如此惨变,十五年前你父亲若肯将你交给伯伯带走,恐怕也不致落得今天的下场了。”

  高翔见他仍未说出姓名,却又不便再问,于是恭谨答道:“侄儿年幼识浅,对父执前辈,茫然无知,失礼之处伯父休怪。”

  老叫花叹道:“这是什么话,伯伯怎会怪你,快起来,把你父亲去世经过,仔细告诉伯怕,一切自有伯伯替你作主。”

  高翔愧然道:“侄儿也是今日赶回家来,才知爹爹噩耗。”

  于是,便把奉命前往星宿海的经过,大略述说一遍。

  那老叫花听了,跌足长叹道:“这都怪你父亲一念之差,当年他若依我计较,青城三友焉能被人一网打尽。”

  高翔心念微动,忙问道:“伯父知道那陷害爹爹和两位师伯的人是谁吗?”

  老叫花摇头啃叹道:“这事说来话长,其中恩恩怨怨,涉及你父亲隐讳,等一等伯父再为你详述,现在你先说一说,你父亲亡故之时,可曾留有什么遗言?”

  高翔道:“爹爹去世的时候。侄儿尚未赶回来,听高升说,他老人家不想高升突然插口道:“老爷子远来,少庄主也刚从青海赶回,途中辛苦,这些事,留待明天再说出也不迟。”

  老叫花挥手道:“歇什么,你庄主死得凄惨,不明真相,叫人怎能安心,翔儿,你说下去。”

  高翔才说了一句:“他老人家临终之时……”

  那高升突又岔口道:“少庄主,那是老奴含糊耳闻,并不真确,难作准的。”

  叫老花脸色一沉,叱道:“高升,你是怎么了?三番两次岔口阻拦,难道我老要饭的是外人吗?”

  高升被他一顿叱斥,不敢再响,默默退至一旁。

  高翔望了他一眼,心中颇感溪跷,也就继续说道:“侄儿听高升说,爹爹临去之时,曾经浩叹人心难测,说过一句:“‘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姓符的,你好狠毒的手段……”’那老叫花一闻此话,神色突变,目光倏聚,急声问道:“他当真提到姓符的三个字?”

  高翔点点头道:“是的。”

  老叫花突然仰面大笑,声震屋瓦,灵前素烛,也被那如涛般声浪,逼压得昏暗不明。

  高翔诧问道:“伯怕因何发笑?”

  老叫花狂笑问道:“高升,你当真听见老庄主说过句话?”

  高升垂头道:“小人慌乱中听见,不能作准。”

  老叫花笑声渐远,虎目泪水复又滚落,恨恨道:“老贼,老贼好一个一石二乌的妙计,你连老要饭的也不肯放过,老要饭的也饶不了你。”

  高翔忙问道:“伯父此话是何意思?”

  老叫花举袖拭泪,黯然道:“孩子,你可知道,你爹爹生前知交之中,谁人姓符吗?”

  高翔道:“侄儿正想不出来。”

  老叫花面现戚容,缓缓道:“不用想了,那人正是我老要饭的。”

  高翔骇然一震,慌忙退后两步,沉声道:“敢问老前辈上下?”

  老叫花冷冷道:“神丐符登。”

  这四个字,宛如重锤狠狠击在高翔脑门上,刹时间,胸中热血上冲,几乎把持不住,厉声叱道:“这么说,是你害死了我爹爹?”

  神丐符登冷笑道:“我若要害他,十五年前早将他害死了,何必等到现在。”

  高翔怒火填膺,大喝一声,突然欺身上步,扬掌疾劈而出,喝道:“姓符的,我跟你拼了。”

  神丐符登视若无睹,竟从背上取下酒葫芦,灌了一大口酒,且毫无招架封拆之意。

  高升却惊惶失声,叫道:“少庄主,千万鲁莽不得。”

  高翔盛怒之下,掌力业已逼抵神丐符登胸前,猛然顿住掌势,劲力蓄而不发,大声喝道:“姓符的,你怎么不敢动手?”

  神丐符登举袖抹一抹嘴唇,冷笑道:“老要饭的生平不轻易出手,尤其对一个可怜复可笑不懂事的后辈。”

  高翔闻言一怔,忽然只庄门外人声喧哗,传来一阵喧腾的马嘶人语之声。

  高升迎出庄外,顷刻飞奔进来,急声道:“少庄主快快请归位答礼,开封府玉笔神君金老爷子亲来吊祭老庄主了。”

  高翔迟疑了一下,对老叫花道:“咱们的事还没有说明白,你不能离开。”

  神丐符登冷晒道:“放心,事未分明,拿八人大轿来抬我也不会走,但金阳钟这家伙满身铜臭,老要饭的却不想跟他见面。”

  话才说完,一个苍劲的声音已接口笑道:“符老哥为何如此鄙夷金某?”

  随着人声,大厅前疾步跨进一名锦衣大汉,双手高捧一只木盒,盒中满盛金锭银镍、香烛纸钱等祭奠之物。

  这锦衣大汉臂缠黑纱,垂手肃立,神情一派肃穆庄严。

  紧接着,一条高大的身形,才在灵堂门口出现。

  这人浑身锦衣华服,身躯轩昂,红面长髯,年纪约有五旬左右,方面隆准,虎臂熊腰,英姿勃发,气度十分不凡。

  他一脚跨进灵堂,首先向神丐符登抱拳一礼,微笑道:“符老哥,多年未见,不意竟在此地相晤。”

  神丐符登冷冷哼了一声,道:“此地相晤有什么不好,一样作客,两样心情。”

  玉笔神君金阳钟似乎没听出对方语含讥讽,点头叹息道:“不错,一样作客,两样心情,人世苍凉,竟未料到高兄速尔作古,金某闻讯不期扼腕三叹,立即兼程赶来,亲致吊唁之意。”

  神丐符登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冷冷道:“有一天你听说我老要饭的死了,只怕要雀跃三尺吧?”

  金阳钟笑道:“符老哥风趣不减当年,还是这么喜欢说笑。”一拱手,又道:“且让小弟先行致祭过高兄,咱们再叙别后。”

  笑容一敛,挥手道:“上香,开祭。”

  棉衣大汉应声上前,燃香点烛,金阳钟整整衣衫,撩袍跪倒,在灵前拜了三拜,锦衣大汉文捧出祭文,“呜呼哀哉……伏维尚飨……”朗声念了一遍,金阳钟跪在灵前失声大哭起来。

  高翔侧跪答礼,祭文中说了些什么他一句也没有听见,在他心里,只惦记着爹爹临死时的遗言,以及神丐符登是不是谋害爹爹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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