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 阴阳双佩 [7]
敢情,罗拱北并不知道沈元通在武当山所说的话,才由得沈元通抓住证据,一刀刺进了他的心坎。
南明一剑罗拱北脸色一变,推座而起,讶道:“果真如是!”
沈元通铁青着脸道:“家祖亦有此论!”
南明一剑罗拱北颓然坐下,甚是迷惑地道:“老夫确未下手,-说不出另有何人有此功力。”
无形剑孙涣然看了罗拱北一眼,神情也紧张起来。
沈元通冷如冰地又道:“我还有更有力的证物,使你低首认罪!”
说着,取出囊中“离火令”向桌上一甩,语气更冷地道:“这是什么东西!”
南明一剑罗拱北脸色又是一惨,取起“离火令”细察了片刻,面上的神色反而渐渐开朗起来了。
沈元通见他半天不语,追问道:“这是假的?”
南明一剑罗拱北眼睛之中,现出一片迷惘之色,连声道:“不假!不假!”
沈元通气道:“既不是假物,莫非离火令主竟不认‘离火令’的帐了!”
南明一剑罗拱北黑发无风自动,-瞬又平静下来,忍住一肚皮火气道:“此令不在老夫身边已有三十余年了。”
沈元通道:“这能算是理由么!”
原来,江湖道上成名人物的信物所到之处,就如亲自身临,其所生之后果,悉由原令主负责,纵或出了天大的乱子,原物也应一身当之,事后竟可严惩生事之人,但却不容自己不认帐。
南明一剑罗拱北是何等身份的人物,这口苦水,只有自认倒霉,吞了下去,当时面容一正,从容道:“沈小侠是否要老夫自绝于此?”
沈元通板着面孔,咄咄逼人道:“悉听尊便!”
南明一剑罗拱北原是一句自全颜面的话,想不到沈元通竟不让他有转弯的余地,迫得他无法改口,暗叹一声,对无形剑孙涣然重托道:“老夫死后,请孙兄将此‘离火令’交付小孙罗惜素,说明今日之事,嘱地不可向沈小侠寻仇,但必须查出此令来踪去迹,证明老夫并无对不起沈老之事。”
沈元通听南明一剑罗拱北说起罗惜素的名字,不由勾起一片柔情,鼻头一酸,默祷道:“素妹妹请你原谅我,我一定以死谢罪。”
此时不但沈元通心中惨然,就是铁心秀士曾弼看到了那面“离火令”之后,心头也激起了许多幼年时候的记忆,彷佛记起自己家中,曾经供过一面这样的离火令,只是想不出其中的缘由,所以默未作声。
无形剑孙涣然一脸不以为然道:“事实真象未明,你怎可出此下策!”
南明一剑罗拱北双目精光似电,射向沈元通,沈元通别过玉面,视若无睹,南明一剑罗拱北苦笑道:“这种情形如落在你的身上,你又如何?”
无形剑孙涣然蕴着泪珠,昂首道:“好!拱兄你就放心吧,小弟绝不坐视,但有关此令因果,还请先说明一下。”
南明一剑罗拱北死意一决,气度更是冲和,淡然一笑道:“三十年前老夫遇见一个名叫曾大成的武师,被太行四凶逼得无处容身,当时老夫挺胸而出,告诫了太行四凶几句,救了曾家杀家之难,同时又怕太行四凶暗中下手,乃又给了曾大成一面‘离火令’,事后老夫旋即归隐,与曾家失去连络,故未收回此令,不知此令为何重现江湖,使老夫责无旁贷。”
无形剑孙涣然脸上泛起一种惊异之色道:“那个曾大成是金陵四达镖局的总镖头?”
南明一剑罗拱北奇道:“你认识他?他现在何处?”
无形孙涣然脸上凄容顿现,半天未曾发出一言,南明一剑罗拱北只道无形剑为他伤心,也没追问,反身对沈元通道:“你我恩仇及身而止,希望小侠不要牵扯太广,累及家人。”
沈元通一身傲骨在怒火冲激之下,他能够把敌人撕成碎片,囊皮食肉,但是他却不忍看着敌人从容毫不反抗的死去,这时,他的胸中下意识地掀起了一丝反抗自己的心念。
他几乎忍不住要大叫起来,就在他心智极端矛盾之际,铁心秀士曾弼内心之中也起了极大的变化,他的神色在瞬刻之间,变得极其难看,猜不出他是是悲是怒。
只是他朗目之中包满了莹然的眼珠,踏着重步,走到桌边,拿起“离火令”似笑非笑地道:“请罗老前辈,让晚辈来证明一下,此令是否是你当年送给曾家之物!”
沈元通莫明地叫了声:“大哥!……”
铁心秀士曾弼苦着脸道:“元弟,此事不可鲁莽,应该多方采证。”
他拿起“离火令”,放近鼻边,吸气一嗅,脸上颜色变得更是惨白,顿声道:“罗老前辈之话,一点不假!因为这支‘离火令’被曾家长年烟火供奉,薰得香烟之味甚重,一嗅便不难辨认出来。”
同时扑地跪倒,悲声道:“晚辈曾弼,先父便是身受老前辈赐令全家之人,请受晚辈一拜。”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
铁心秀士曾弼的举动,已经出乎人人意料之外,但是无形剑孙涣然的失态,更是无独有偶。他一把扶起铁心秀士曾弼,哽咽着道:“令堂可是姓孙名惠兰?”
铁心秀士曾弼愕然点头道:“是!”
“你祖父可是名叫孙涣堂?”
铁心秀士曾弼又点头道:“是!”
无形剑孙涣然激动地道:“你知道我是谁?”
铁心秀士曾弼张目道:“晚辈幼年即遭灭门之祸,所知亲友甚少,不敢冒认。”
无形剑孙涣然老泪纵横地道:“孩子,我便是是你外祖父的亲兄弟,你的外叔祖!”
铁心秀士曾弼一声悲呼,向孙涣然冲去。
南明一剑罗拱北想不到事情会这样巧,等于替他说明了一半,而这一半,他相信足可影响沈元通的意念,脸上神色渐舒。
这时,无形剑孙涣然拉过铁心秀士曾弼,问起曾家遇难之事的经过,曾弼含悲地细说了一遍。
他们的谈话,在南明一剑罗拱北和沈元通心中,引起了各种不同的反应。
无形剑孙涣然搽干老泪,对沈元通道:“此事必定有人从中阴谋陷害!不可不察。”
铁心秀士曾弼也乞怜地看着沈元通,静观他对南明一剑罗拱北最后的态度,现在南明一剑罗拱北是他的大恩人,其处境甚是尴尬难全。
沈元通聪明绝顶,当场情形一目了然,他也意识到罗拱北可能是被人嫁祸陷害,正要软化下来,却忽然灵光一转,他被自己的聪明开了一个玩笑,使他攒入了牛角尖,猛又昂首满脸戾气道:“不!杀我曾哥哥一家,取回离火令之人,难道不会是罗拱北自己,因为此事除了他自己之外,谁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