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 离奇横尸 [6]
白天星像自语似的点点头,又道:“昨晚那两名黑鹰帮徒,无疑也是这个女人买通的,只不过由乌八顶上一个名义而已。”
张弟忍不住脱口道:“这种事乌八也肯干?”
白天星冷笑道:“像乌八这种没出息的家伙,只要稍微给他一点好处,什么事他不肯干?”
张弟忍不住问道:“这样说来,难道这女人也已对你起了疑心?”
白天星道:“那倒不见得。”
他想了想,又道:“这女人也许真的有事想利用我们,她见我居然能看穿那位一品刀是冒牌货,觉得我很有两下子,于是想顺便试试我的武功,看我是不是个合格的人选。”
张弟道:“她要利用我们干什么?”
白天星道:“等今晚去过何寡妇那里,就知道了!”
张弟道:“我看一定不是好事情。”
白天星道:“那还用说!”
他似乎已经对那碗白酒失去兴趣,拿起一只烤麻雀,慢慢送入口中,轻轻叹了口气,隔了一会儿,才喃喃地道:“现在我只有一件事还想不透。”
张弟道:“什么事?”
白天星微皱着眉头道:“收买乌八作眼线的人,本来是七绝拐吴明,我奇怪这两天乌八怎会又跟销魂娘子杨燕搭上了关系?”
他思索着,又接下去道:“更奇怪的是,七绝拐吴明居然对这一点视若无睹,如果换了别人,也许不足为奇,但以七绝拐吴明的为人……”
张弟忽然笑了笑,说道:“我也许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白天星微微扬起面孔,等他说下去。
张弟道:“这个问题,有两种解释。第一,正如方才你所说的,像乌八这种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七绝拐吴明当初跟他套亲近,也许并不是真的想他能起什么作用,而只是投石问路性质,想在这一场是非之中,试探试探别人对他这位七绝拐的看法。”
白天星点点头。
张弟接下去道:“如果这一说法成立,乌八的去留,他当然无所谓。你也说过,七绝拐并不是个欢喜出风头的人物,乌八若是已无利用的价值,他自是希望乌八这种人离他愈远愈好。”
白天星道:“第二种解释呢?”
张弟道:“第二种解释一句话就可以说完。”
白天星道:“哦?”
张弟道:“这也许根本就是七绝拐吴明的安排。”
白天星道:“嗯?”
张弟道:“刚才你问我信不信那女人的话,我现在可以回答你,相信!完全相信。只不过需要稍微修正一下。”
白天星道:“如何修正?”
张弟道:“那就是说,两根金条是由那女人拿出来的,大概不假,但这两根金条却可能还是来自七绝拐吴明!”
白天星道:“你意思是说,就连销魂娘子杨燕,也是受了七绝拐吴明利用?”
张弟道:“我对杨燕这个女人没有话说,因为我根本对这一类的女人一无所知,不过有一点,我却可以看得出来。”
白天星道:“哪一点?”
张弟道:“这女人绝不是一个会轻易受人利用的女人。”
白天星一咦道:“你这样说,岂非矛盾之至?”
张弟点点头道:“是的”
他搔搔耳根子,似乎不知道怎样表达才好,他知道他的前后矛盾。
但是,这只是他不善于表达,他实在要说的话,并不是这个意思。
这一点白天星看得出来。
所以,他没有催逼,他留下时间让张弟慢慢去处理心中的一团乱绪。
张弟咬着嘴唇,拼命地想,最后,忽然抬起头,眼中闪着光亮道:“你会不会下棋?”
白天星道:“什么棋?”
张弟道:“围棋。”
白天星道:“懂一点,不精。”
张弟道:“那就好办了!”
白天星道:“这件事跟下围棋有什么关系?”
张弟不答,捡起一根串麻雀的竹枝,先在地上划了个四方格子,然后以竹枝指指点点的道:“我们如今就当它是一局棋。比方说,拿白棋的人,有两颗孤子在棋盘的中央,但四边的出路还很多,黑棋若想吃掉这两子,容易不容易?”
“不容易。”
“为什么?”
“因为白棋可战可逃。”
“如果黑棋立定决心,非把这两子吃掉不可,须使用什么方法?”
“佯作不理,用声东击西之法,先在四边布子,慢慢地切断白棋生路,使这两子最后既不能战,又不能逃,只有束手受缚一途!”
张弟停下竹枝道:“现在你懂了我的意思没有?”
白天星道:“有点懂了。”
张弟道:“你说说看!”
白天星道:“七绝拐吴明是一颗黑棋子,销魂娘子也是一颗黑棋子,吃掉白棋两颗孤子的,是很多很多黑棋子的功劳,每颗黑棋子在这一战中,各有其重要性,所以谈不上谁利用谁的问题。你要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张弟说道:“对!我要说的正是这个意思,你认为我这个比喻打得恰当不恰当?”
白天星道“恰当但谁又是白棋的那两颗孤子呢?”
张弟道:“十八刀客、四公子以及你我都有可能,真相也许只有一个人心里有数。”
白天星道:“所以我们今后也只有一件事可做。”
张弟道:“设法去找出那个持黑棋的人?”
白天星大笑,拍拍他的肩头道:“你学得很多,也学得很快,简直越来越像我的师弟了。”
日正中天。
午时到了。
那把两尺八寸寒光逼人的七星刀,再度被悬上品刀台的横梁。
廖三爷率领四位见证人入座。
刀客鱼贯出场。
唯一与第一天不同的是,今天廖三爷与四位见证人神色都很凝重,以及十八刀客只剩下十七位。
右边耳台,贵宾席上,今天还是坐着六个人
铁算盘钱如命、血爪曹烈、尸鹰罗全、灵飞剑客长孙弘、病书生独孤洪。
六个人里面没有了销魂娘子杨燕,却多了一个粗眉大眼、一身蓝衣、神采奕奕、年约二十七八的青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