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子午岩头惊奇变 [2]
雷啸天浓眉一皱道:“万一老人追问下来……”
仇磊石道:“小弟就说,途中发现可疑人物,此人黑衣黑马,黑巾掩面,功力极高,故烦大哥悄悄追踪,谅无问题!”
雷啸天一笑道:“但愿路上真能碰上这样一位朋友。”
仇磊石道:“没关系,只要大哥别忘记全是‘黑’色,就算是老人亲自询问,小弟敢说,也断然无事!”
雷啸天道:“闻文、金成……”
话未说完,仇磊石突然提高声调,道:“这个大哥请放宽心,闻、金二位虽说不解武技,但却眼界极高,人又心细,坐镇苏州保无差错!”
雷啸天突见仇磊石将话题更迭,立即了然道理何在,故意拉长着“这”字,商量似的说道:“这……二弟,愚兄何不留守,万-……”
仇磊石斩钉断铁的说道:“大哥不必多言啦,收拾东西吧。”
金成和闻文,恰好敲门三响而进,雷啸天背对着门,立即一霎双目,和仇磊石打了个会心的招呼。
一骑枣花红,黑鞍、雪拔、黑镫、红缰,乘者是个豹头环眼,灰色长衫的威猛人物,泼风般绝尘而驰!
是傍黑,巧!冷月孤悬。
这人,正是雷啸天,马,是千里驹,雷啸天早有安排,途中分别了仇磊石和晓梅独临“子午岩”!
马已喂了料,人也早吃饱,猛抖缰,马作龙嘶神啸,人若天将威标,蹄踏山石路,飞登山腰!
雷啸天勒缰不前,目注左前方半箭步地外,自语道:“父亲曾说要左行,过一株三叉巨枝的古槐树,再右行可见一块状如巨鹰的怪石,则离目的不远,现在……”
话锋一顿,再次抖缰,枣花红左旋而登,行约盏茶光景,霍然见那株高插云天的三叉古槐,阻住小径!
雷啸天默然一笑,盘马右转绕过巨槐,乱石杂草丛中,现一羊肠小道,顺之前往,里许,倏地飞身下马!
丈外一石,石高丈五,酷似一只饱食后,缩颈而眠的苍鹰,雷啸天牵马过石,缓缓而前。
未半里,已见一间石屋,心中喜惧参半,悄悄将马拴于距屋三丈外的一块大石上,提力轻身纵临屋门之外。
虽冷月高挂,但此处恰背月光,故而若不近前,无法看清一切,但走近之后,雷啸天却目瞪口呆!
石屋已毁其半,右角早塌,前窗已无,残败下,蛛网横布,少说,此屋已半年多无人居留了!
雷啸天心中似被刀扎般痛楚,由此屋残败倒塌的情形看来,绝非石屋年久失修而塌毁,是出于人为!
他记得非常清楚,老父曾经不只一次,对他说“为父生死挚友,仅有四人,三人早已作古,另一位下落不明,另有可共忧患之友一位,居于子午岩上!”
“此人功力虽稍逊为父,却另有专长,善布消息埋伏,足智多谋,他日为父若突然失踪,可问此人!”
言犹在耳,怎料自己风尘仆仆而来,却已人死楼空!
睹石屋败倒情况,此人必系与强敌搏斗而亡……
雷啸天想到这里,又兴起一种希望,他希望石屋主人并未身故,转念至此,决定不论如何也要进去一探!
所幸早已决定夜间前来,身怀三支火折子,立即悄然探囊取出一支,晃着之后,进了石屋。
石屋中物,十分简单,木床一张,白桌一张,椅子两把,除外别无其他设置,如今,却皆已碎置一旁。
雷啸天一眼就已看出,石屋中曾经过一次惨烈的搏斗,那床、椅、桌子,都是被重手掌法所击碎。
其他却看不出丝毫变化,颓败塌坍的桌、椅及地上,早已积满了灰尘,连鼠、狐爪痕也看不到。
雷啸天摇摇头,熄灭了火折子,长吁声中出了石屋,低着头,一步步走向自己那骑枣花红。
这时,突闻人声,雷啸天心头一凛,进入石屋后立即左右顾盼,人声已近,此处却别无藏身地方,略微沉思,牵马进了石屋。
雷啸天经验丰富,立即拍出一掌,将地上灰尘扬起,尘土缓缓坠落,将他的足痕和蹄印遮掩。
片刻,步履声已到石屋外数丈地方,雷啸天静静隐伏屋中,一动不动,毫无声息的静观发展!
步声已停,只听有人说道:“这里竟还有间石屋,奇怪!”
又一人道:“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走吧!”
先前说话的那人道:“何不看看石屋中有没有人?”
后面这人哼了一声,道:“要看你去看,最好是有人!”
先前那人道:“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二道:“时间差不多了,你要多事,把今夜来此的目的暴露,等会儿老头子知道的话,看你该怎样办!”
先前那人似已想明白得失,自嘲的说道:“你就是这个样子,不愿意就说不愿意多好,偏偏拿话来吓唬人,依你依你,咱们走,这总没错了。”
说罢,步履声重起,渐渐远去。
雷啸天略微沉思,将马拴于败坍的石屋中,身形闪处,飞跃而起,暗随在这二人身后,窥探究竟。
前行二人,各背着一个袋子,长而大,内中不知放着什么东西,步履十分轻快,望之即知各有一身不低的功力。
二人顺羊肠小道,直登“子午岩”后山头,去处,恰是雷啸天要去的“乱石堆”,雷啸天自更不舍。
再行半顿饭的时间,已到“乱石堆”前,此处,乱石林立,大者数丈如岩,小者也有尺半,占地约有数里。
雷啸天将距离拉长,因为地面都是杂乱碎石,任你功力多高,稍不留神,也必将带出极大响声。
前行二人,并未停步,但却走的不快,边走边谈,因足下乱石频响,雷啸天相距又远,听不清对方说些什么。
那二人有好半天,方始渡过“乱石堆”,登上后岭,雷啸天追蹑其后,藏身“乱石堆”一块巨石旁停步。
出了“乱石堆”,已是后岭头,此处竟无树木,因之雷啸天不能紧随前面二人之后,只好远远眺望。
所幸月光照明,并且已到前面二人的目的之地,雷啸天仍能看得清楚,后岭一微凸土阜上早已有人相待。
刚到的两个人,对立在土阜上的那人恭敬的施礼,各将所背长袋解下,置于土阜旁肃立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