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纵为玉碎挥不怕 [9]
侯至爽却说:“牟兄,你怎么把这事往你身上揽呢?”
牟道笑道:“这有什么,反正官府又不问错对,只要能找到个主谋就行。我本来就知道这事,至少也是个同谋,说我是‘老谋’也不亏。”
侯文通呆在了那里,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侯至爽则略感欣慰,两人总算走到一起了,若是在事败前,那该多好啊!人生难得两全!
三儒这时也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恨道:“牟道,你少强出头,这个罪名你也担不起的!”
牟道大笑了起来:“大英雄总得担大罪名,这才相配呢。象你们之流,我连罪名都给你们找不到呢。”
三儒气得发疯,一时没有良策。他们想到了拼斗,终不敢出手,对方也是三人,他们没有把握获胜。
文疾有些不甘心,冷道:“牟道,你自诩大英雄,敢弃剑不用吗?
那才英俊呢!”
牟道笑道:“这个难不住我,一掌也能教训你们。”
三儒又惊又喜,叫道:“那好,你出来。”
牟道飘然而出。
几个人走到客栈外,牟道面南站注了。三儒把他围住,身形一展,各施奇学,毫不留情。段百苦手腕一庞,十指连弹,强劲的内家指气射向牟道的眉心。
文疾长剑搅起一片虚影,一招“仙人指路”,刺向牟道的丹田,快得恍馏。
傅太旧双掌向上一捧,飘然一揉,一式“碎玉断金”,按向牟道的后心,冷劲极强。
三人配合得可谓天衣无缝。
牟道微惊,身形一挪,旋腕拍出三个掌影,犹如白莲花那样光明,分击三人。
“扑哧”一声响,气浪四迸,三儒向后退出几步;牟道未动。胜负判也。
忽然,文疾叫道:“这小子使的是毒掌,我的眼睛好痛!”
段百苦、傅太旧亦感到了不妙,连骂牟道无耻,暗施诡计。
牟道莫名其妙,略一想,便明白了原因,这是自己中的毒被逼了出去,不知是吉是凶。
他长吸了一口气,弄清了毒的走向,也知道了刚才仅逼出去一点毒。他没有辩解。
三儒中毒,苦不堪言,转眼间毛发落尽,也成了秃子。
牟道哈哈大笑。
三儒没法儿再斗了,闪身而去。
侯至爽这时走过来,关切地问:“牟兄,你没有事吧?”
牟道道:“又多了几个秃子,不错。”
侯至爽这才注意到他的光头,啼笑皆非。
侯文通也走过来:“我们怎么办?”
牟道说:“你不是很有钱吗?带些钱藏起来不就行了吗?”
侯文通连连摇头:“这不是好办法。锦衣卫无孔不入,除非藏到老鼠窟里。要想好起来,唯有武功更高些。少侠,你能教我两手吗?”
牟道说:“教你也没用的,”他们的人多,你抵挡不住的;何况你的心地不良,有了更高的身手说不定首先要干的就是坏事呢。”
侯文通大是尴尬,但他马上又恢复如常,大声道:“少侠,我发誓,从此后若再干伤天害理之事不得好死!你就教我两招吧!”
牟道迟疑了一下,就把“禹步”传给了他。
侯文通原以为牟道的步法一定神奇难测,不料并非如此,这让他大失所望,以为牟道教给他的不过是一般的步法,心中不满,暗骂牟道小气。
侯至爽别具慧眼,静心默想起来,她觉得“禹步”适合她,是种难得的奇技。
同是一件事,父女两人的感受就大不一样,这是牟道事先预料不到的。
侯文通眼珠转动了几下,说:“爽儿,你弟弟就由你照顾吧,我得走了。”
他嘿嘿笑了两声,纵身而去。
侯至爽没有吱声,望着父亲远去的方向发呆,心中空荡荡的,往日的雄心全没了。她也弄不清自己怎么变得这样快呢!侯文通蹿过一条街,刚要闪进一家院子,忽见从西边过来两人,前面的是海天龙。他急闪一旁。
海天龙有些不安地问:“白兄,公公找我什么事?”
白三败说:“不是赏你,至于怎么罚你,我也不清楚。”
海天龙吓坏了,忙道:“白兄,请您一定拉我一把,我又做错了十么?”
白三败不语,大步向前走。
海天龙又说:“白兄,我对皇上,对公公都是十分忠心的呀。”
白三败仍不言语,似乎他的话已经说完了。
侯文通觉得看一眼海天龙倒霉也不错,便跟了上去,若没有这小子他妈的骚主意,老子的日子正好过呢!
海天龙受不了白三败的沉默,乞求他说;“白兄,我给你下跪了,你就露一点口风吧!”
白三败冷漠地说:“你知道也无用,这两天你都干了些什么?”
海天龙说:“我正忙着逮捕唐赛儿呢,如今有了她的行踪,只因还没有抓住她,我不敢说大话。”
白三败叹了一声:“也许你还有机会,别乱想了。”
他们向北一拐,进了一家院子。
郑和又换了地方,正坐在一盏灯前呢。
海天龙连忙施了一礼:“公公,您有什么吩咐?”
郑和瞪了他一眼,射出两道夺人心魂的目光,低沉地说:“海天龙,你知罪吗?”
海天龙吓得站不住了,一下子跪到地上,战战兢兢地说:“公公,我实在不知犯了什么罪。我对皇上,对您可没有二心!”
郑和站了起来:“侯文通女儿欲效武则天之法,是你的主谋吗?”
几乎是晴天霹雳,海天龙魂飞天外了,多亏七姑八姨都已被杀了,若担个主谋的罪名,还不连祖坟也给扒了。
他连忙磕头,急辩说:“公公,我对皇上忠心耿耿,给我八个胆我也不敢做主谋的。公公明察,一定有人陷害小人!”
郑和哼了一声:“谅你也不敢,但这事总要查个一清二楚的。
你有什么线索吗?”
海天龙眼睛转动了一阵:“公公,肯定是牟道那小子出的坏点子,意在破坏我们向皇上进献美人。”
郑和“嗯”了一声:“这事不可声张,暂压一下,你办的事有眉目了吗?”
海天龙松了一口气:“回公公,有些眉目了。唐赛儿就在西边的村子里,天一亮我就带人去抓。”
“为什么要等到天亮?”郑和不悦地问。
海天龙说:“唐赛儿十分狡猾,晚上格外机警,白天才睡大觉呢,那时才好抓。”
郑和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有别的吗?”
海天龙迟疑了一下,说:“有个和尚与她形影不离,十分亲密,很象悟因,对他怎么办呢?”
郑和一呆,许久没有说话。这是个问题,他不得不考虑周全,否则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他望着灯火细想了一阵,挥手道:“把他除去。当然,能抓活的更好!”
海天龙点头道:“公公放心,这回绝不让他们再逃掉。”
郑和微微一笑,并不十分相信他的保证,凡事都在变,这事也不例外。
他看了海天龙一会儿,说:“你去准备吧,不要再让我失望”
海天龙应了一声,扭身而去。
他刚走到一条胡同口,一条人影猛地闪到他的前头,吓得他“啊”了一声,差一点跌倒。
他被郑和吓破了胆,这时还没回过劲来呢。
好黑的天,好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