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花也有情 [7]
他觉得碍口,说不下去,脸也热了。玉面泛霞,英使中透出男性美,使她们都向他注目,又似等待下文。
他暗吸一口气,庄严地道:“我是想请你们去缠上呼拉法王假如他能活着逃离王屋的话,你们要不惜一切跟住他,甚至跟回西域。”
她们“哦”了一声,面面相觑,都有点莫名其妙。
葛品扬激声道:“……在他身上用功夫,查明‘忌体香’是不是落在他的老巢?昔年他是否用此物或派人用此物向‘断肠花’下过手?还有,由他身上设法取得九寒沙的解药!”
目光从她们三人面上掠过,沉声道:“你们愿意吗?”
秦花姬微微闭目道:“妾身愿意再入地狱,只要……”
沉鱼落雁姬默默地点了点头,似乎有话,又不愿出口。
闭月姬脱口道:“恐怕不行吧?”
葛品扬盯住她,问:“为何?”
她期期文艾道:“那野和尚厉害得很,他们今夜就要毁灭五凤帮,怎么你说他会……”
葛品扬心中一阵激动,他虽然相信怪老头可以旋乾转坤,也实在心神难定,吸了一口气,决然截口道:“这不干你们的事,这是我师父和师母他们的事。如呼拉完了,也就不必劳驾了,现在,只问你们愿不愿意?”
闭月姬笑道:“如只是要奴等迷住那野和尚,当然可以的。”
葛品扬欣然道:“一言为定,先谢过,我们走着瞧吧!”一举手、一点头道:“就此别过,希望将来彼此见过时,是友非敌!”
话声中,飘身退出丈外,破空而去。
她们呆呆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久久,还是闭月姬开口道:“奇怪!我们就走着瞧,不信那野和尚恁地不济事,全是银样蜡枪头。”
葛品扬全力向山道驰去,再抄捷径,奔向凤仪峰。
凤仪殿前,雁行排列着二十四个衣分白、黄、红、黑四色的喇嘛。
这时,正是黎明前最黑的一刻时光。四下一片死寂。除了那二十四个狞笑隐隐、阴沉如鬼的喇嘛外,竟没有其他人影。
这是五凤帮根本重地,却不见一个五凤帮中人,奇怪,反常。
那些喇嘛显然尚有所待。或者,因一路直抵凤仪殿前,一个人影不见,等于进入无人之境,使他们也有莫测虚实之感,非等令下,不敢擅动。
这与他们原定见人就杀,大肆凶威的预计不符。
在里许外,呼啦法王正踞坐在一块卧虎石上。左右侍立着四个黄衣喇嘛。
另外,是无情翁和金枪神判两个护法,还有老毒物司马浮。
大约锁喉绝手也和醉魔一样在卧床不起或已完蛋,所以没来。
前面丈许处,垂手站着一个黄衫青年,面垂黑纱,十分孤独、冷傲。
呼拉法王盯住黄衣青年人沉声道:“本座已经知道了,哈哈,姓冷的女人逃不出本座掌心。原来那姓古的龙门老儿,也会捣鬼?你刚才说有一个姓葛的小子,被一个突然而来、连面目也未看清的怪老头挟走?”
那黄衣青年人正是冷必威。
他因私心生妒,想利用机会毁掉葛品扬,不料,被黄衣首婢坏了事,又被葛品扬闭了穴道,眼睁睁地看着葛品扬被人带去,奸计未售,内心加倍恨毒。
他本想挟持也等于强迫地把黄衣首婢带走他知道,他接受天山双魔之乱命,对九子魔母与葛品扬下杀手,如不逃走,一回去,只要黄衣首婢说明实情,别说她爱葛品扬,纵不偏袒,只须据实上报太上帮主,他也难逃重罚。何况,尚有天龙老人等也在王屋,无一不是与葛品扬有密切关系的人。他当然深知后果可怕,所以只有逃。
他没有料到在逃亡途中,会碰到迤逦而来的蕃僧。他只好索性把心一横,不等对方开口动手,就自报出身份,表示愿意皈依法王座下。
蕃僧知道他是五凤帮首席堂主,不敢疏忽,一面留下二人监视他,一面派人回头飞报呼拉法王。
呼啦法王老奸巨猾,打着坐收渔利的主意,在奔向王屋中途,得悉司马浮和金、淫二魔兼程赶来,私心窃喜,便叫他们充当先驱,却留下司马浮同行,使老毒物有受宠若惊之感。
大约司马浮也久知蕃僧好色如命,不敢“牵羊见虎”,所以早就把沉鱼落雁姬支开了。
呼拉法王一到,两个喇嘛把冷必威带到呼啦面前。呼啦问清楚了五凤帮的情况及龙门棋士等的部署情形,略一沉思,却命那两个喇麻把冷必威先行带回洛阳候命。
随侍喇嘛大为奇怪。
因为依照常情常理,敌方有重要人物来投,正当快要短兵相接之际,带了同行,一则可以了解地势,熟悉门路;二则必要时可利用作为要挟之工具。而法王竟反其道而行,难道怀疑冷必威有诈?
呼拉法王似知大家心意,沉吟一下,道:“本座认为这姓冷的小子所言一切,疑点甚多”
大家肃然静听。
法王继续道:“第一,那小子以首席‘堂主’之尊,胆敢叛帮,必有极大隐衷,或者看出苗头不对了,想留一命,不论如何,决非好东西。”
大家本能地点头。
法王又道:“第二,本座派出的铁木其、铁木叶等,据报可能已全遭意外!倘如此,足见五凤帮并非预计的易与,其中大有能者。”
大家一阵骇然,都阴沉着脸。
法王哼了一声:“凭我们这么多人,哪在乎一个姓冷的小子碍手得脚,万一反中对方之计或仍被对方夺回去,岂非无谓麻烦,徒乱人意?”
有理!
拉长着脸的司马浮阴阴谄笑道:“分析入微,法王高见!”
呼拉法王浓眉一振,沉声道:“这些都是不足介意的小事,倒是刚才姓冷的小子说有一个大头老鬼把一个什么姓葛的小子带走,身法之奇,如非姓冷的小子眼花或过甚其词的话,本座倒是想起一个人来了。”
什么人呢?
大家虽急于知道,却不敢乱问。
法王一伸巨灵之掌,如刀切出,道:“本座并不在乎这个老鬼,咳咳,本座是在盘算,如果是那老鬼,正是白发老婆子的死对头,最好让他们先试试二十年来的苦修,孰强孰弱,我们不必急于去看热闹了,哈哈”
对他说的话,别人只有恭声说“是”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