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强中更有强中手 [9]
话锋略为一顿,才轻轻一叹道:“‘山西’这地方,算得上是地灵人杰,代有奇人,历史上有名的,如汉代名将卫青、霍去病,都是河东人,而唐代的李渊,更是自‘晋阳’起兵,一匡天下。唐太宗李世民所建的凌烟阁上二十四位功臣中,河东人占三分之一,由此也可想见一般了。”
接着,又叹了一声道:“不过,也因为这些原因,‘山西’人一到宋朝,就吃不开,而走上霉运了。因为,当‘绥汉’刘崇建都‘晋阳’时,宋太祖曾三次御驾亲征而莫可奈何,虽然以后的宋太宗,费了莫大的精力,将‘晋阳’攻下来了,但他却恨透了‘山西’人,使得骁勇善战的杨家将,永远不能重用……”
杜少彬截口问道:“杨业父子,也是‘山西’人?”
“是的。”吴伯同轻叹着接道:“同时,也使得今天的‘太原’城中,找不出一条十字路来……”
杜少彬又接问道:“哦!原来‘太原’城中,找不出一条十字路来,还是宋太宗赵光义捣的鬼?”
吴伯同点首接道:“是的,赵光义攻下当时的‘晋阳’城后,认为‘晋阳’风水好,地势佳,城堡建筑好,而整个河东地区,又是人才辈出,有‘王者’的气象,他为了破坏河东的风水,于是下令拆除整个‘晋阳’城,而在‘阳曲县’境一个荒芜的渔村,重建河东地区的首治之城……”
杜少彬又“哦”了一声道:“那就是现在的‘太原’城?”
吴伯同道:“是的,改建后的河东首府,不但城池小,街道狭窄,而且城内一律建成‘丁’字街道,使其通达困难,防城战时,兵力不便调动。”
杜少彬一挑剑眉道:“这不但是胡闹,也简直是岂有此理!”
吴伯同苦笑道:“岂有此理的事情,还多哩!”
杜少彬微微一怔之间,吴伯同又轻叹一声道:“赵光义因攻下‘晋阳’时,牺牲太大,迁怒这一地区的人民,因而改设‘河东路’,施行军事统治,限制最后征服区的人民,禁止从军从政,并加重其田赋负担,影响所及,使得当时有着赫赫战功的杨业父子,始终不得志,并不得善终,这也就是以后的人,于小说或戏剧中,都替杨家将抱不平的原因……”
杜少彬忍不住又截口一“哦”道:“怪不得您说过,‘太原’城的‘丁’字路,不知包涵着多少人的血泪和辛酸。”
一直在静听着的彭立人,忽然扭头笑问道:“吴爷,现在的河东地区,已成为武林人物中,龙蛇杂处的多事之区了,不知是巧合,还是与这儿的地灵人杰有关呢?”
吴伯同笑了笑道:“可能两者都有关联……”
说故事的,心头有着太多的感慨,听故事的,又觉得非常吸引人,虽然他们为了便于说话而并未纵辔疾驰,却也于不自觉中,走下二十来里了。
这时,他们正经过一个山谷的边缘,远处,有轻微而断断续续的木鱼声,随风传来,特别发人深省。
吴伯同目光四下一扫,一蹙眉峰道:“已经是正午了,前头可能会有麻烦,咱们就在这儿,找个阴凉地方坐下来,吃点干粮再走吧!”
于是,他们就在官道旁的树荫下停了下来。
可是,他们刚刚下马,不远处,一位樵夫装束的人,匆匆走了过来,向着吴伯同笑问道:
“这位爷,大概就是吴大侠吧?”
吴伯同点点头道:“不错,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那樵夫含笑接道:“在下是受人之托,等在这儿,带个口信给吴大侠的。”
此人虽然是一身樵夫装束,但神态与谈吐之间,却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吴伯同目光一扫之下,淡然地笑道:“我正听着。”
樵夫神色一整道:“吴大侠请莫对在下的身份怀疑,不瞒吴大侠说,以往,在下也是道上人,但现在,却是一个道地的樵夫,而且,带这口信,也完全是尽义务。”
吴伯同笑了笑道:“尊驾有向我解释的必要么?”
樵夫这才淡然一笑道:“如果我不解释清楚,吴大侠必然不会相信我的话,那样一来,就失去我于人方便的初衷了。”
吴伯同“唔”了一声道:“现在,请将那口信说出来吧!!”
樵夫正容接道:“有人向吴大侠示警,请莫走这条路。”
吴伯同注目问道:“那是一个怎样的人?”
樵夫答道:“是一个形容憔悴,年约半百的老者。”
吴伯同接问道:“他没说明理由?”
樵夫笑了笑道:“在下也问过他,但他却说,吴大侠是聪明人,这理由,自然会明白的。”
吴伯同一蹙眉峰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樵夫微一沉思道:“约莫是顿饭工夫之前。”
吴伯同道:“这是说,那位带口信的人,还没走多远?”
“是的。”樵夫含笑接道:“而且,那人就住在这群峰罗列的云深不知处,不过,那人曾经说过,吴大侠莫枉费精神去我他。”
这时,那若断若续的木鱼声,似乎更清晰可闻了。同时,吴伯同还感受到,那单调的木鱼声中,似乎隐含着一片金戈铁马之声的肃杀气氛。
吴伯同蹙眉沉思少顷之后,才注目问道:“阁下知道这木鱼声,来自何处么?”
樵夫正容说道:“据在下所知,这周围五里之内,并无任何寺庙。”
吴伯同蹙眉如故地道:“但这木鱼声,却分明不曾超过二里之外去?”
樵夫笑道:“是的,这就不能不使人感到奇怪了。”
吴伯同略一沉思,才正容接道:“多谢尊驾带这口信,在下会知道如何自处的。”
樵夫抱拳一拱道:“那么,在下告辞。”
目送那樵夫疾奔而去的背影,吴伯同不由自我解嘲地一笑道:“该来的,早点来也好。”
彭立人笑问道:“吴爷认为这樵夫的话,可靠么?”
吴伯同正容接道:“他没有理由要骗我们。”
杜少彬接问道:“吴爷爷,那个带口信的人,究竟是什么人呢?”
吴伯同道:“到时侯,自然会明白的,目前瞎猜,那是有害无益的愚蠢行为。”
“那么。”彭立人接问道:“咱们是否要改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