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劫人为质 [3]
先后四道人影,一个监视一个在驰去了东门,又奔行在驿道之上………
唐剑宁远远望着后面那道黑影的身法,极像他熟识中的一人,但此人决不会有这等装束,可惜看不到他的面貌,也听不到他的声昔,否则,倒可派个大大的用场!
左思右想,忽然心生一计,就路旁检了粒石子,拣好了藏身处所,突然用旋-的手劲,将石子扔向南方,然后藏好身形,伸长颈子偷偷张望。
那扔向南方的石子的旋劲刚一消失,继之-力又起,于是石子拐了个大弯,又朝北面疾飞回来,只听“吧哒”一响,石子就落在后面那道黑影身后三五尺处!
后面那道影身法够伶俐,人也够机警,石子刚一落地,黑影且不回看,急切间忙向左闪到一个土阜后面,大概此人是怕前面的两人回头发觉他!
倒是最前面两道黑人影惊觉了,两人同时回头注登,见四下查无人迹,方自惊疑,又听土阜后面“吧哒”一响,两人一打手势,立郎分左右戒备搜去!
土阜后面那人一听左右两面都有轻微脚步声逼来,竟然无法再藏身形,索性站起身子,把手中石块,一块又一块地向地上慢慢丢着玩。
老小两人一见,不觉啼笑皆非,老的一个苦笑着说道:“尊驽的好闲情,好遥致!三更半夜里,跑到这荒郊来扔石块玩!”
土阜后面那人嘻嘻笑了笑,道:“彼此彼此!你们爷儿两要不要也玩一下?”
唐剑宁一听这声音,不觉大喜,暗笑道:“果然是你这小杂毛!饶你机警过人,究竟还是敌不了我这第二块引路的石子吧!对不起,我还得辛苦你一趟!”
想罢,也不理会三人如何闻口,急忙从身上掏出张白纸,用随带着的炭枝歪歪斜斜写了两行字,塞在耳中,等待时机。
只听那苍劲的声昔沉声说道:“老夫自然管不了你,-也不准你跟踪老夫!”
土阜后面那人嘻嘻笑道:“天下人走天下路,你走得,我就走得!什么跟踪你不跟踪你!”
那苍劲的声音怒道:“好,你要走,马上就走!”
土阜后面那人慢慢走上驿道,不断暗地四下偷瞧,口中却笑道:“我才不马上走哩!我要算好『气通江下院』的人路过『黑枣岭』的时候,我才赶去哩!”
唐剑宁暗中瞧得清清楚楚,那苍劲声音的老人,闻言脸色骤变,大喝道:“你究竟是谁?鬼鬼祟祟地,想干什么?快说!”
土阜后面走出来的那个华服少年并不在意,只微微笑道:“在下只想救下『气通江下院』今夜押走的那位姑娘!该不碍你爷儿两的事吧?”
老的一个似乎拿不定主意,沉吟不语,小的一个厉声喝道:“你是谁?你认识那位姑娘?”
华服少年嘻嘻一笑,慢吞吞说道:“岂止认识,咱们还很要好哩!”
老的一怔之后,忽然大怒道:“满嘴油腔滑调!快报出你师承门派来!”
华服少年二日不发,只缓缓抽出腰间宝剑,抛给老人。老人接剑仔细过看之后,立即剑还原主,华服少年再又跟在老人耳边咕哝了一阵,才相偕向东奔去。
两人耳语之声极其低微,便唐剑宁的耳力也难完全听真,不过从片断的语句和两人的神态,目光看来,大概他们也非常注意掷石子的人!
因此,三人走后许久,唐剑宁才敢尾随跟踪,但也隔得远远的,而且尽量利用地形,地物,来遮掩身体,防止暴露。
他虽还看不出这老小两人是谁,却已从华服少年肯乐意相劝的这一点上判断出这两人决非邪恶之辈,于是再又略改以前计划,霍地公然现身疾驰,当超过三人的时候,并且还故意放慢脚程,频频扭头望了三人几眼,然后才全速飞奔!
他的绝世轻功,震撼了三人的心灵,同时也引起了三人的困惑:这三旬上下的病容青衫汉子会有这等见所未见的惊人轻功,自己怎么从没听人说超过?然则刚才掷石块相戏的,是否就是此人?
三人带着困扰的心情,仍自继续朝东方奔行着。
移时,月上中天,遍地清澈。三人停身在一道满植枣树的山岭上,六道目光四处搜寻,除了道路两旁,黑压压的两片望不到头的枣林而外,只有偶然几声知更鸟的啼声,点缀着月夜的情景
华服少年首先打破沉寂,低声说道:“但愿刚才抢去前面的青衫汉子不是『和平山庄』的人物才好,否则,今夜只怕是徒劳无功了!”
老人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说不得,老朽是打定主意,一死以报我那叶老哥哥了!”他望了望身边那个叫灵儿的十四五岁小孩,脸色顿时黯淡下来,苦笑了一下,对华服少年拜托道:“万一老朽有个三长两短,还得烦劳小侠领他去到敞帮棠堂主家中,大家拿个主意,老朽也就………也就………”
灵儿立时抱着老人的手臂,轻叫道:“爹!”欲言欲止的神情,从那对乌光雪亮的目光里很明显地流露出来!
华服少年勉强笑慰道:“光凭『通江下院』那批蠢才,大概还不足与咱们为敌的,胡前辈但请放心!好,咱们各拣各的地点藏起来吧。”
月色是那么柔和,景物是那么幽美,但是引不起这几人的情趣,相反地,他们此刻的心情,非常烦乱,不宁!
时光一分一秒地悄悄溜走,大地,显得那么恬适,连偶然的几声夜乌啼声,也绝耳不闻,也许,它们是为了怕划破这情静的月夜情景,勾起蜇身在树上的人的感触吧!
慢慢地,月儿爬上头顶,又偏向西边,早又过了三更了………
西边岭下,阵阵毂辘辘车子滚动的声音传来了!接着,马蹄声也清晰地听到了!逐渐逐渐地,那些杂鸟声音由远而近,来到岭脚了!
树上的人的心情,也因这些杂鸟的声音而感到无比紧张了!
一辆用青布幔得密不通风,由四匹骏马挽着的大车,正开始向岭上驰来!
尽管岭高路陡,车行的速度,只比平地略略缓慢一点,显然,这些都是经过挑选过的良驹!
除了大车前面坐着个赶车的之外,大车后面并有三人一骑!
步行的三人,一式青布包头,青布褂裤,背上斜挥单刀,雄赳赳,气昂昴,疾行傲视,露出目中无人的傲慢样子!
倒是骑在马上的那个乾枯老头还有些见地,他登上岭头,一望无边的大片枣林,使出声警告道:“孩儿们,打点些!林密路险,正是多事的地头!”